红楼梦鉴赏《 人物形象鉴赏 小红和“金陵十二钗”三副册 彩云》
王夫人房中的丫环。小说最初只是在叙事过程中偶而提及她,如第二十三回首次写及她,是在王夫人房中,她与金钏儿等一起,此时宝玉被贾政叫来,心里正忐忑不安。她们一见宝玉进来,都抿着嘴笑。金钏一把拉住宝玉,悄悄地笑道:
“我这嘴上是才擦的香浸胭脂,你这会子可吃不吃了?”此时——
“彩云一把推开金钏,笑道: ‘人家正心里不自在,你还奚落他。趁这会子喜欢,快进去罢。’”
这首次出场就颇能体贴宝玉的内心感受,和金钏的“奚落”形成鲜明的反照。
第二次叙及彩云是在小说第三十回,宝玉来到王夫人上房内,王夫人在午睡,金钏在旁边捶腿。宝玉走过去与金钏调笑,金钏儿说起:“我倒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里拿环哥同彩云去。”结果被王夫人翻身起来,照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嘴巴子,此事后来成为金钏投井的缘起。但这里透露出的,是彩云和贾环的私情。
小说集中写彩云是在第六十至六十二回,第六十回写贾环从芳官处得了蔷薇硝(其实是茉莉粉),兴兴头头来找彩云,正值彩云和赵姨娘闲谈,贾环嘻嘻向彩云道:“我也得了一包好的,送你擦脸。你常说,蔷薇硝擦癣,比外头的银硝强。你且看看,可是这个?”彩云打开一看,嗤的一声笑了,告诉贾环:“这是他们哄你这乡老呢。这不是硝,这是茉莉粉。”结果赵姨娘借题发挥,找上门兴师问罪,与芳官等一顿撕打。
第六十一和六十二回是写王夫人房里丢了一瓶玫瑰露,其实是彩云偷了给贾环的,开始彩云和玉钏儿“两个人窝里发炮”,平儿又碍于探春的体面,不愿从赵姨娘屋里起赃;其间柳五儿因从芳官处得了一瓶玫瑰露,便被作为贼赃软禁起来;最后宝玉把所有的事情都应承下来。但平儿为辨清是非,还是把彩云和玉钏两个叫了来,和她俩讲明了利害关系,最后彩云“羞恶之心感发”,说出了真情:
“姐姐放心,也别冤了好人,也别带累了无辜之人伤体面。偷东西原是赵姨奶奶央告我再三,我拿了些与环哥是情真。连太太在家我们还拿过,各人去送人,也是常事。我原说嚷过两天就罢了。如今既冤屈了好人,我心也不忍。姐姐竟带了我回奶奶去,我一概应了完事。”
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都诧异,她竟这样有肝胆。宝玉还劝慰她不要如此,由他来应承此事,她却回说:“我干的事为什么叫你应,死活我该去受。”正像宝玉所说的:“彩云姐姐果然是个正经人。”最后还是袭人晓以其中利害,彩云方依允。
殊不料此事了结以后,贾环反起了疑心,将彩云凡私赠之物都拿了出来,照着彩云的脸摔了去,并骂说:“这两面三刀的东西!我不稀罕。你不和宝玉好,他如何肯替你应。你既有担当给了我,原该不与一个人知道。如今你既然告诉他,如今我再要这个,也没趣儿。”彩云急的发身赌誓,以至于哭了。百般解说,贾环执意不信,并威胁说:“不看你素日之情,去告诉二嫂子,就说你偷来给我,我不敢要。你细想去。”说毕,摔手出去了。最后,彩云赌气一顿包起来,乘人不见时,来至园中,都撇在河内,顺水沉的沉、漂的漂了。自己气的夜间在被内暗哭。从此,她便染上了无医之症。在后四十回中,她仍随侍王夫人,只是已无故事了。
综观小说对彩云的不多描写,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性格相对较为复杂的人物: 她和贾环、赵姨娘接近,似是和他们一路的人,而且手脚也不太干净,时常拿些东西给贾环;但一旦“羞恶之心感发”,依然是个“有肝胆”的“正经人”,从彩云身上,我们不仅可以感受到人性中善的一面,而且可以看到世俗生活中的人本来就是矛盾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