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回答孔子“道不行”之问

        孔子移居蔡国的第三年(公元前491年),楚国听说孔子住在陈、蔡边界上,想接他到楚国来。陈、蔡两国的大夫担心孔子在楚国受到重用对自己不利,便各自派了一批役夫把孔子一行人围困在野外,断绝了他们的粮食。弟子们都饿病了,只有孔子还是每天诵诗、唱歌、弹琴不止。弟子们对落到这样的境地都非常气愤。孔子深知弟子们内心窝火,便想趁此机会考察一下弟子们对自己政治主张的看法。
        他先召子路来问道:“《诗》说:‘不是犀牛不是老虎,它却徘徊在旷野。’难道是我的主张不对吗? 我们为什么被困在这里呢?”子路说:“也许是我们的仁德还不够吧?不然,人们为什么不信任我们呢?也许是我们的智谋还不够吧?不然,人们为什么不放我们通行呢?”孔子反问道:“真的是这么回事吗? 你想想,如果有仁德的人都能被信任,怎么会有伯夷、叔齐饿死在首阳山的事呢? 如果有智慧的人能处处通行无阻,怎么会有王子比干被剖心的事呢?”
        子路离开后,子贡前来进见。孔子又用同样的问题问他。子贡回答说:“先生的政治主张是最为博大的了,因此天下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容纳先生,既然是这样,先生为什么不降低自己的政治主张呢?”孔子对他的回答也不满意。他说:“一个好的农夫虽然善于播种,但是却不一定能得到好的收成;好的工匠虽然有精巧的手艺,但是却不一定能使所有的人都满意;同样,有才能有道德的人能提出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主张,能按一定的办法治理社会,统筹管理国家,然而却不一定能被社会容纳。现在,你不坚信自己的理想,而是追求让人家容纳自己,我说你呀,你的志向也太不远大了!”
        子贡出去后,颜回走了进来,孔子还是就此问题让他回答。颜回说:“先生的政治主张最为博大,所以天下没有哪个国家能容纳先生。尽管这样,老师还是努力推行自己的主张,不被容纳有什么妨碍? 不被容纳,这才更能显示出君子的本色! 如果提不出高明的治国道理,那是我们的耻辱;现在我们已经鲜明地提出了最好的政治主张却不被容纳,这是那些当权者的耻辱,这对我们又有什么损害?不被容纳,这才更显出君子的本色!”孔子欣慰地笑着说:“是这样的呀,颜家的好小子! 有朝一日你成了大富翁的话,我一定做你的管帐先生。”
        孔子于是派子贡到楚国报信。楚昭王率军队前来迎接,他们这才得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