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国指挥若定迅速平定诸羌部落

        汉宣帝元康四年(公元前62年),光禄大夫义渠安国巡查到羌中(诸羌部落所在地),诸羌部落中的先零部落,请求准许他们到湟水(治所在今青海乐都)以北,在耕田以外的水草茂盛地方放牧牛羊。义渠安国同意,奏报朝廷。
        身为后将军的赵充国立即弹劾义渠安国擅作主张,但已来不及。诸羌部落有了义渠安国的承诺,便大批渡过湟水,进入中国领土,郡县无法禁止。
        不久,先零部落酋长跟其他部落酋长200余人,宣誓解除过去怨仇,并互相派遣人质。汉宣帝刘询(公元前73—前49年在位)就此事询问赵充国的意见。赵充国回顾了诸羌部落出尔反尔的历史,认为:他们这次行动可能有匈奴在幕后出主意,可能是匈奴的使节已到羌中活动的结果。中国应在他们发动叛乱之前,严加防范。
        几个月后,“羌侯”狼何(仍留在河西走廊的小月氏民族,位于敦煌阳关西南),果然派出使节到匈奴汗国借兵,准备攻击鄯善(原楼兰,罗布泊西畔)和敦煌,企图断绝中国跟西域(新疆跟中亚细亚东部)之间的通道。赵充国认为:狼何不可能想出这种谋略,定有匈奴使节在其中献策。到了秋天他们战马肥壮的时候,一定会有意外的事变发生。中央政府应火速派出官员到沿边要塞加强防御工事,想方设法瓦解诸羌部落的团结,这样才能消除危机。
        于是义渠安国被派往边塞巡察,了解诸羌部落的动向。义渠安国到了羌中,把先零诸部落30多个头面人物召集到一块,当场诛杀几个出言不逊、骄横不驯者,并乘先零部落不备,发动突击,斩杀1000余人。于是,所有早已归降中国的羌部落及被中国封为“归义侯”的羌部落酋长杨玉等,既惊恐,又愤怒。他们再不敢相信汉王朝的信义。就联合其他种族部落,攻打城邑,屠杀汉政府官员。义渠安国虽率领几千骑兵迎战,还是惨遭失败。
        消息传来,刘询派御史大夫丙吉请已年过七旬的赵充国推荐可以担任大将的人才。赵充国毛遂自荐,认为他最合适。刘询派人询问“最合适”的根据,诸羌部落会有什么发展,朝廷应派多少军队。赵充国回答说:百闻不如一见。我愿先去金城郡(今甘肃兰州),绘制地图,拟订作战计划呈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诸羌部落不久就可以平服,陛下不必担忧。于是,刘询任命赵充国为西征军统帅,于公元前61年四月率大军出发。
        赵充国抵达金城,等筹集到骑兵满万人,便准备西渡黄河,而又怕诸羌军队堵击,就在当天夜晚派出3个指挥官先行偷渡,在黄河西岸构筑阵地。天色微明时,工事已筑好,大军就依次全部渡完。此时已有几十上百个诸羌部落的骑兵出现在营寨附近。赵充国考虑到部队正精疲力尽,不能奔驰追逐,而敌人又骁勇善战,而且他们后面可能有军埋伏,就下令不准出击。赵充国又派斥侯侦察四望峡(今青海东都西),回报说,那里没有羌军把守。赵充国就派出大军连夜挺进到洛都(今青海西宁)。这时赵充国稍稍松了一口气,对召集起来的各营指挥官说:“我了解羌人不会用兵。假使他们用几十人把守四望峡,我们怎么能到这里?”赵充国遂挥师从洛都再向西,进抵西郡都尉府(孟康释:在金城)每天用丰富的饮食大享战士,士气十分高涨。诸羌部落发动数次进攻,赵充国坚守不动。从俘虏口中得知诸羌部落互相责备,赵充国打算用威严促使罕部落跟幵部落,以及被胁迫的其他一些羌氏族部落改变立场,用来涣散诸羌部落的团结。在他们惊惶、疲惫时,再发动攻击。
        这时,已从全国各地征调集结到6万大军。酒泉郡(治所在禄福,今甘肃酒泉)太守辛武贤上书建议乘夏季七月上旬,携带30日粮秣,分别从张掖(治所在得,今甘肃张掖西北)、酒泉出动,在鲜水(即青海)攻击那一带的罕、幵两部落。虽不能够全歼,但至少可以夺得很多东西。冬季来临后再度出击,这样不停地给他们以打击,所有羌部落都会震恐。
        刘询把这份奏章交给赵充国。并下令广泛征求意见。赵充国跟长史董通年联合上书驳斥辛武贤的意见,说仅仅是一片“空言”。刘询又把赵、董合写的奏章交给大臣们讨论。大家一致认为辛武贤提出的先击破罕、幵两部落的主张是个好主张。刘询遂任命侍中乐成侯许延寿为强弩将军、任命酒泉太守辛武贤当破羌将军,并颁发诏书嘉勉辛武贤的建议。同时警告赵充国不要再生疑虑,应率全军同时并进。
        赵充国仍然上书抗争,指出把先零部落放在一旁,而先行攻击罕、幵两部落,是“释有罪,诛亡辜(放掉有罪的,诛杀无辜者)”。一次行动,造成两重伤害,不应是陛下的原意。赵充国还援引兵法,指出在敦煌、酒泉两个郡的部队太少,防守的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却打算先发制人,是“释致虏之术而从为虏所致之道(丢掉诱敌制胜的策略,听从敌人驱使的坏主意)”。他仍然坚持:只要击破先零部落,那么罕、幵两部落就不需一兵一卒自会臣服。如果先零部落已经臣服,而罕、幵两部落仍然抵抗,等到春季正月再发动攻击,既合理,也合时宜。
        刘询终于再下诏采纳赵充国的意见。赵充国率军迫近先零部落阵地。先零部落,屯驻已久,戒备松懈,忽然发现大军就在眼前,大起恐慌,就放弃辎重,急渡湟水撤退。道路狭窄,赵充国下令大军缓缓进逼。有人说:逐利宜快,今行太慢。赵充国认为,对待穷寇不能追击太紧。缓缓进逼,他们会争先逃亡:追得太紧,当他们觉得逃生无望,还会尽力死战。指挥官们觉得有道理。这样,羌军被挤进湟水中淹死的有数百人,被斩杀及俘虏的有500多人,还夺得马、牛、羊、家畜10万余头,车4000余辆。
        赵充国率大军再西进,到达罕幵部落所在地(青海湖畔),赵充国禁止焚烧房屋和堆积在田野中的粮秣。 罕、幵两部落得到情报,十分欢喜:“汉王朝果然不把我们当作敌人。”酋长靡忘派使节进见赵充国,要求准许他们回到原来的牧地。赵充国转报皇帝,还没有得到皇帝的批示,靡忘亲自前来晋谒。赵充国设宴招待,把所俘虏的罕、幵部落月氏人统统释放。护军以下重要军官,都争相提醒统帅:“靡忘是国家的叛徒,不可随便释放。”赵充国回答道:“你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并不是考虑到国家的利益。”话还没有说完,皇帝的诏书已到,准许靡忘戴罪立功。
        结果,跟赵充国所预料的一样,罕、幵部落竟没有劳动汉王朝军队,即行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