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僖上书释罪

        东汉孔僖与崔骃非常友好,同在太学读书,一次,两人读《春秋》,读到吴王夫差由盛到衰的历史时,孔僖放下书叹息说:“这真是画龙不成反为狗。”崔骃说:“确是这样。从前武帝(公元前140—前87年在位)18岁做皇帝,能崇尚圣贤之道,以先王为师,五六年间,就胜过了文帝和景帝,但是到了后来放纵自己,忘记了自己以前的善政。”孔僖说:“史书中像这类的事情很多呢!”旁边有一个书生梁郁插话说:“这样说,难道武帝也是狗吗?”孔僖、崔骃沉默不敢回答。梁郁十分愤恨,暗地上书告发孔僖、崔骃诽谤先帝,讥刺当世。事情告到司法官员那里,崔骃被传审讯。孔僖担心自己被捕杀头,上书汉章帝(公元76—89年在位)为自己辩解:“我认为,所谓诽谤,是指没有事实,妄加诬蔑。至于像武帝治政的善恶,已在汉史中明显地表现出来。因此,直说史书实事,不是妄加诬蔑。国君善,天下之善都归于他;国君不善,天下之恶也集中在他的身上。善与不善,都是国君自己招致的,不能责罚别人。皇上即位以来,政治教化,没有过失,德化恩惠反而增加了,天下的人都这样说,为什么我们非要讥讽您呢?假使我们的批评是正确的,就应该改正;倘若不对,也应该宽容;我们又有什么罪过呢?如果皇上不考虑国家大局,按自己的意志以逞私忿为快,我们被杀,不过一死,天下人必然改变自己的原有看法和思想,用这件事来窥测您的内心。从今以后,见到不好的事,也不敢再说了。我们并不吝惜生命,之所以敢于尽情说出,是因为爱惜皇上的大业。皇上如果自己不加爱惜,我们还有什么依赖呢?从前齐桓公与管仲谈论自己先君的过失,群臣能够尽其心。现在皇上远讳十世之前武帝的事实,岂不与桓公大不相同。我担心司法官员仓卒间罗列我们的罪过,使我们抱恨蒙冤,不能自述,而后来论史的人又不明真相,擅自以皇上您的态度妄论是非,怎么能使后世子孙再掩盖这件事的真相呢?”皇帝得到了这封奏书后,下诏廷尉不要再追问这件事。并且任命孔僖为兰台令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