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愬计平吴元济

        唐宪宗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七月,邓唐节度使高霞寓讨伐吴元济,被打败。用袁滋代替,又无功。李愬请求到军前效力,宰相李逢吉也认为李愬能用,于是检校左散骑常侍,兼任邓州(今河南邓县)刺史、御史大夫,担任随唐邓节度使。当时士兵新败,士气低落,李愬了解这些情况,于是就不整顿军队有人因不整顿军队对李愬说话,李愬说:“敌人才习惯袁滋的松懈,我不想让他们震动而防备我。”于是对军中假装说:“天子知道我李愬能够忍受耻辱,所以委派我来抚养你们,打仗,不是我的事。”大家相信,因而安定下来。李愬又遣散歌舞的人,不搞宴会,士兵受伤,亲自慰问。吴元济因为才击败高霞寓、袁滋二帅,李愬又不是平常所害怕的人物,容易对付,所以不加防备。李愬沉着勇敢、擅长谋略,竭诚对待人士,所以能改变劣势,出敌不意。敌兵来投降,随便去留,有父母和没有安葬的亲人的,都发给粮食布匹遣还,还慰问他们:“你们也是皇朝百姓,不要抛弃父母。”所以众人都愿意为李愬去死,山川险要和敌人情况,李愬一清二楚。
        过了半年,李愬知道人才可用,于是谋划袭击蔡州,上表请求增加军队。德宗诏河中、鄜坊2000名骑兵给他。于是秣马厉兵,先后攻下马鞍山、道口栅、冶城等等,平定青陵城时,活捉丁士良,李愬惊异他的才能,不杀他,并且任命为捉生将,士良感动,于是说:“吴秀琳带领几千兵马,不能马上攻破,是用了陈光洽的计谋。我能替公取来。”李愬同意,果然抓来光洽。十二月,吴秀琳带领文成栅的3000名士兵投降。于是用吴秀琳的士兵进攻吴房(今河南遂平),攻下外城。当初准备进攻吴房时,军吏说:“今天是凶日,请回避。”李愬说:“贼因为凶日以为我不来,正可以进攻。”等到交战,大胜而回。敌派500名精锐骑兵尾随攻击,李愬下马坐在交椅上,下令说:“后退的杀!”众人决一死战,射死敌将孙忠宪,才退走。有人劝马上夺取吴房,李愬说:“不行。吴房一攻下,那么贼兵力量就集中了,不如留下分散他们的兵力。”
        当初,秀琳投降,李愬单骑抵达文成栅同他谈话,亲自松绑,任命他为衙将。秀琳感恩,决心报效,对李愬说:“如果想破贼,没有李祐不能成功。”李祐,是吴元济的勇将,守兴桥栅,常常侮辱官军,来去不能防备。李愬召史用诚说:“今天李祐带领众人到张柴收麦子,你可以带300名骑兵埋伏在旁边的林子中,再派人在前面摇旗,显示将要焚烧麦子。李祐一贯轻视我军,一定会轻装来驱赶你们,你要精锐骑兵出击,一定能抓到李祐。”用诚等如李愬所料,果然抓获李祐而回。官军常常吃李祐的苦,都要求杀他。李愬不听,解开绑绳像客人一样对待他。李祐乘空闲常常召李祐和李忠义,秘密交谈,有时都到半夜。军中很多人劝李祐,李祐更加宠信李祐,开始招募敢死者3000人作为突击队,李愬亲自训练他们。李愬准备袭击吴元济,正巧遇到下雨,从五月到七月没有停止,军中认为是对不杀李愬的惩罚,李愬无法独自保护李祐,于是握着李祐而哭着说:“是老天不想平定贼吗? 为什么一人招来那么多人的非议?”只好上刑具送往京城,先上表请求宽释,说:“一定要杀李祐,就没有和我共同平定蔡州的人了。”因而宪宗下诏释放李祐归还李愬。李愬于是下令李祐带刀出入营帐,任命为六院兵马使,六院是随州、唐州兵,一共3000人,都是山南的奇材勇士,所以委派给李祐统领。李祐捧着命令哭着,众将于是不敢再说了,因此袭击蔡州的计划开始定下来了。李愬还改变旧军令,使敌人的侦探反而效力李愬,李愬于是知道吴元济的全部虚实。
        当时李光颜屡战屡胜,吴元济集中全部精锐部队屯守洄曲对抗光颜,因此李愬乘他没有防备,十二年(公元817年)十月十日夜里,派李祐带领突击队3000人作为先锋,李忠义为副将,李愬率领中军3000人,田进诚率领后军3000人殿后前进。才出文成栅,众人问行军方向,李愬说:“向东行军60里停止。”袭击张柴,全歼守敌。让士兵稍微休息一下,整理装备,又率军出发,这天正好大雨雪,天黑漆漆的,寒风撕裂旗子,马颤抖不能跳跃,士兵抱着戈冻死在道路上,随处可见。张柴以东,山坡水泽艰险,众人从来没有走过,都认为到了凶险不测的地方,开始开发,众将问到什么地方,李愬说:“入蔡州(今河南汝南)抓吴元济!”众将失色,监军使哭着说:“果然中了李祐的计谋!”李愬不听,催促进军,众人都以为一定不能生还。然而都服从李愬的命令,没有敢为自己考虑的。李愬在路上分兵断桥来断绝洄曲的道路,又用兵断绝朗山(今河南确山)的道路。行军70里,半夜到了悬瓠城,雪下得非常大,城旁有鹅鸭池,李愬下令敲击,来混杂行军声。敌仰仗吴房、朗山的防守,平静地没有一个人发觉。李祐、李忠义在城墙上挖了一个个小坑,先登上城墙,众人跟上,杀死守门人、打开城门,留下打更的让他们照原样打更。黎明,雪停止了,李愬进驻元济外边的住宅,蔡州官吏报告元济说:“城已沦陷了。”元济还不相信,说:“这是洄曲子弟来要寒衣的。”等到听到号令说:“常侍传话。”才开始吃惊说:“怎么常侍能到这里!”率领左右登上牙城抵抗,田进诚带兵包围进攻。李愬计算元济是还指望董重质来救他,于是下令访问董重质的家安慰他们,让他的家人拿着书信召重质,重质单骑白衣归降李愬,李愬用礼对待他。田进诚火烧南门,元济城上请罪,从梯子上下来,用囚车押送到京城。他的申州(今河南信阳)、光州(今河南潢川)和各镇兵还有2万多人,也相继来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