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虞·辛亥杂诗·九十六首·其一

《吴虞·辛亥杂诗·九十六首·其一》

瓜分豆剖事如何，恩怨难平恨转多。^①

到此并成家国泪，洒来红遍好山河。

【注释】 ①瓜分豆剖：瓜、豆均名词作状语，喻外国列强对中国的分割侵占。

【鉴赏】 这首诗写于1911年。它以四川成都的保路运动为背景，抒发了作者忧叹家国命运，期盼中华振兴的爱国深情。

1911年5月，清政府假借铁路国有的名义，将民办的川汉、粤汉铁路收归“国有”，又把筑路权出卖给英、法、德、美四国银行团。这激起了广东、湖南、湖北、四川人民的反对。四川人民的反抗尤为强烈，掀起了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成立了保路同志会，坚决反对清政府出卖主权的罪行。本诗首句 “瓜分豆剖”就是反映帝国主义列强采用各种军事或经济手段瓜分中国的这一严酷现实。列强把中国像瓜、豆一样随意分割剖切，这还有什么国家主权、民族尊严之可言! 当时因反孔非儒而被政府通缉的吴虞，正逃匿在乡下舅父家里，他对帝国主义的加紧侵略和清政府的放肆卖国，表示了极大的愤怒，对保路运动中的商民罢市、学生罢课，寄予了深厚的同情。诗中所谓的 “恩怨”，对吴虞来说，有关于个人和家庭的，也有关于社会和国家的。就是在写这首诗的前一年，他因不满父亲的丑行而与之发生冲突，被其父告到官府，成为轰动一时的 “家庭革命”事件。结果父亲输理，吴虞却遭到 “上流社会” 的谴责、歧视和迫害，甚至被逐出教育界。在他因撰文反对儒家礼教及家族制度而受通缉的事件中，有些人反对他，也有些人支持他。比如同情、庇护他的舅舅就使他非常感激，还写下了 “剩有艰难甥舅在，夜阑灯火话平生”这样的诗句。诸如此类的恩恩怨怨翻滚在作者的心头，使他的心绪很难平静。而现在呢，更多的却是对帝国主义侵略者，对专制卖国的末代封建王朝以及一切尊孔守旧势力的仇恨。最后两句说，他个人的恩怨爱憎都将和人民的悲愤一起汇成为家国而横流的眼泪，让它漫天飘洒，去染红我们祖国美好的山河。

一部中国近代史就是中国一步步沦为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悲痛史、屈辱史、血泪史。这个历史时期感时伤世的诗人们常是带着饱蘸泪水的笔触来写诗的。丘逢甲的“西风一掬哀时泪，流向秋江作怒涛”与吴虞的 “到此并成家国泪，洒来红遍好山河”颇有类似之处。这真可谓男儿有泪为国弹，爱国诗人涕泪多呵!

文章作者：陈淑宽,艾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