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²，一昔如环³，昔昔长如玦。但似月轮终皎洁⁴，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⁵，燕子依然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

歇⁷，春丛认取双栖蝶⁸。

【注释】

1.词悼念已死的恋人。

2.“辛苦”二句：因为人的会少离多，同情月的暂圆常缺。

3.昔：与“夕”同。

4.“但似”二句：只要对方始终如一，自己甘愿做明知不能做成的事。

5.“无那”句：叹对方生命短促，欢会无多。

6.“燕子”二句：帘间燕子不知人亡，仍然呢喃诉说往事。

7.“唱罢”句：是说人虽死而情未泯。唱罢秋坟，用李贺《秋来》“秋坟鬼唱鲍家诗”句。

8.“春丛”句：意思是真情生死不变，将如祝英台、梁山伯及韩凭

夫妇之化为双蝶。

今译

世上最惹人怜爱的

是那天上的明月。

你看她圆满如环

仅有短暂的一夜，

却夜夜都如玉玦。

但如果——

我心爱的人象月轮般

皎洁，

我就要——

为你发光发热，

不辞冰雪。



唉!无奈!

我们的尘缘

竟如此容易地断绝。

那不晓事的燕子呵，

依然软软地踏着帘钩，

呢喃细语不歇。

一曲秋坟诗吟罢，

愁肠百结，

春丛中，试看那一对

双飞双栖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