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李清照

李清照

春到长门春草青，红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这是女词人早期的一首惜春怀人之作，用曲折回环的手法表达了细腻委婉的感情。

上片主要描绘红梅吐蕾、芳草萌绿的早春景色，并表现词人碾尝春茶、沉湎春光的喜悦心情，但笔墨间却隐隐露出一缕愁思。开篇处借用五代薛昭蕴词《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句，暗含着将自己的闺房与陈皇后所居之长门宫作比之意，十分自然巧妙地将薛词愁思哀怨的情调融入了对春景的描绘之中。“碧云笼碾玉成尘”，她特意取出具有上等色味的碧云茶团，碾碎煎煮，满有兴致地斟饮着。“留晓梦，惊破一瓯春”，随着晓梦的被惊破，对美好春色的欣悦赞羡一下子也好像被“惊破”了。

下片描绘月夜的迷人景色与词人的缱绻情意。“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句中的“压”、“铺”二字精警传神。花影本没有重量，词人却说它是“压”在重门上;月儿本来是在高天之上，词人却说它是“铺”在帘幕上。过片三句创造了一个恬静幽雅的情境。

最后跌出了“二年三度负东君”的慨叹，词人积郁于心中的强烈渴望与思念，霎时，喷涌而出，热情地呼唤远行在外的良人： “归来也，著意过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