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文赏析·《祭父文》(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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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零零五年五月二十九日(农历四月二十二日)上午十二时十分，我最挚爱的父亲在安徽省枞阳县陈瑶湖镇杨山村家宅中停止了呼吸，是可恶的肺心病夺去了他的生命。那一刻，我流着泪，徒劳地按压着他的肺部，希望奇迹能够发生，希望他能突然缓上气来恢复呼吸。可是奇迹没有发生，他老人家就这样走了，在遭受了多年的病痛后，惜然离开人世我可怜的父亲啊! 我曾经多处寻医问药、想方设法、竭尽全力要把父亲的肺病治愈，可最终没有成功。爸爸!原谅我这个不孝之子吧!原谅我这个没用的儿子吧!天苍苍，地茫茫，我哭老父别家堂，千呼万唤不闻应，捶胸顿足泪汪汪。

忆我家，先世初非赤贫，亦薄有田地，小有产业，足以自给。然历史原因，家道中落，田产荡然。父幼时好学，先随姑父就读，后又独自前往瑶石学校求学。土改时期，祖父积郁而亡，兄长四散求生，家中只有老小，为挑生活重担，十八岁就辍学参加工作。先后从教于杨山小学、前河小学、红阳小学、青山街中学等多所学校，教学严谨，和蔼可亲，给学生留下深刻印象，以至于多位三十多年未联系的学生在父亲退休后还来看望。五八年，划为右派，下放劳动。盛夏酷暑，野外车水，赤膊暴晒，满背起泡，一脱衣服，皮随衣掉，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跃进年代，大刷标语，父亲能写会画，被红卫兵抽去写大幅标语，一次，安排在高空写大标语，十八档的梯子架在方凳上，让学生扶着，学生没扶好，梯倒人摔，肺部摔坏，当时因是黑五类，不能及时医治，留下致命病根。后又遣至枞阳铁板洲炼钢铁，我父带病筑糊高炉，多日倒挂，心肺倒置，昏厥不醒。尽管这样，食不裹饥，剥树皮，啃芦根。病累交加，瘦得只剩人形。我母疼父，百里步行，送去干粮(稻糠同玉米头炒熟磨成的粉)，此情此义，感天动地。“文革”间，是非颠倒，黑白混淆，我父蒙冤。真是门衰柞薄，惯遭乡曲欺凌;力役勤耕，颇受政治暴敛。此时，家中连年超支，只我母亲一人挣工分，年底分不到口粮。为养家活口，父亲返乡，因身体不好，很难从事体力劳动，我父看鸡、放牛、车水、用牛、捡猪屎、拾狗粪。干尽苦、脏、累活。仍不免受些小人制约，连同脉宗根都不曾放过。不敢乱言，不敢高语。举凡人世凄凉惨痛，非生人所能忍受者，而吾父吾母尽尝之。就这样，我父仍乐于助人，帮乡邻打针(久病成良医)，代梓里修桌椅。我父巧能，凡事皆通，为何我父命之苦，为何百病附我老子身。老天不公啊!

教育子女，以身作则。引我习字，育我词章，教儿正直做好人，勤劳简朴把家当。海深恩情长，老父深情永难忘。今我长大，配偶成双。育有孩儿，尚在学堂。日常生活，耳提面命，叮咛再三，量入为出。持家之道，勿贪勿荡。

七八平反，工职恢复，云开日出，初见阳光。儿孙扑怀，天伦刚享。谁知平地起惊雷，妹妹一芬把命丧。老父心伤无处说，只将悲伤肚里装。庆幸子女皆孝顺，敬奉余年，晨昏周详。惟愿老父，长寿无疆。无奈黄天降不祐，老父染病卧榻床，气息奄奄，速归帝乡。喊天天不应，哭地地不响，老父，老父，您去得太早，走得太忙，您劳苦一生，晚福未享。我犊情未报，无限悲伤。

二零零五年五月三十一日(农历四月二十四日)上午十点，我和母亲、姐姐弟妹们，堂兄弟还有亲戚及父亲生前的好友，随棺柩送走了父亲，在行棺的时候我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痛哭不已。这一天是那么得突然、那么得让我无法接受。我看着父亲的棺木，依然感觉父亲是那样的慈祥，音容笑貌仍在我的眼旁。我哭喊着：“爸爸!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可他老人家却再也听不到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我抚摸着冰冷的棺木，声嘶力竭地呼喊，可他再也感觉不到了。敬爱的父亲啊!您怎么忍心扔下您的膝下儿孙，我年迈的老母，独自离去啊!我还没来得及带您去浙江看看，去四川走走，看看祖国风光，看看您的侄儿孙们!最让我感到揪心痛悔得是生前没有将您的诗稿整理成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爸爸啊!您最疼爱儿孙，在临走之前，还挂念大姐家没有房屋;小妹没有工作;小弟任性贪玩……您不用语言表达，但您对我们的疼爱，我能够深深地体会到。父爱如山、父爱永恒!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您真的不该离去得这么早、这么匆忙阿! 爸爸呀! 我的好爸爸! 儿女们真的舍不得您走啊!

时间真快，今天，您离开我们已有四十九天了，是您满七的日子，我和母亲、姐弟妹们来到您的坟前，号泣祭奠，难诉衷肠! 老父九天有灵，佑我家振业旺，天长地久，福禄齐芳。愿父神早赴天堂，来品来尝。大别杨山，永致思亲之泪;天涯地角，长驰膝下之魂。灵其有知，昌览儿心。

老父儿女们一定不辜负您的希望，奋发向上，重振家风。您安息吧!呜呼哀哉!

伏惟

尚飨

不孝男小龙泣血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