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炳麟·狱中闻沈禹希见杀

《章炳麟·狱中闻沈禹希见杀》

不见沈生久，江湖知隐沦。^①

萧萧悲壮士，今在易京门。^②

魑魅羞争焰，文章总断魂。^③

中阴当待我，南北几新坟。^④

【注释】 ①隐沦：隐姓埋名，暗藏意。②“萧萧”句：荆轲刺秦王，燕太子丹送行易水，荆歌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易京：汉末军阀公孙瓒割据幽州，坐镇易县 (河北)修建营垒楼台，称为易京，这里代指北京。③魑魅 (chimei)： 传说是山林中害人的妖怪。裴启 《语林》记载： 晋代嵇康在灯下弹琴，忽出现一丈多高穿黑衣者，嵇凝视一会即吹灯怒斥： 耻与魑魅争光!这里是说羞与清统治者共存。④中阴： 即鬼魅，此指沈禹希灵魂。

【鉴赏】 这首诗作于1903年8月4日，沈禹希即沈荩。诗人闻其牺牲，写此悼念。

首联，起笔突拔，在追忆同沈生相处相别的叙事中，以思念之笔抒情，而这些意念，都包含在“不见”、“久” 和 “知隐沦”等词中。因此这一联，具有语浅情深，辞凝意远的特色，令人遐想不已。

颔联，上句用荆轲刺秦别易水之事，歌赞沈的献身壮举表示悼忱; 下句用公孙瓒在易京大兴土木之事，含蓄表达不承认清廷为正统，嘲讽并揭露北京统治者残杀志士的卑劣手段和罪行。

颈联，以犀利笔锋，用嵇康斥退鬼怪故事和杜甫 “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 的诗意，进一步把清廷比作魑魅，歌赞了烈士誓死不同它一起争光焰的堂堂正气，抒发了对烈士所写战斗文章，读之深感悲痛的心情。

尾联，诗人悲愤地悼告说，亡友的灵魂安息吧! 我也作好为革命献身的准备，南方北方的志士，也正前仆后继地献出宝贵生命，现在不知又出现了多少新坟。

全诗在意境上层层深化，逐步引到高潮境界。作者用典喻今，情真意挚。

文章作者：万寒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