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日欲放山尽红,行人犯晓行山中^②。
        连峰障天望何极^③,唯余云气寒蒙蒙^④。
        冬深冰雪塞大地^⑤,只虞马迹无由通^⑥。
        前临忽觉地形逼,两河烟树开千重^⑦。
        中间烟断树灭处,青黄一道连高空。
        初疑当风曳云锦^⑧, 又似东方升䗖^⑨。
        料量始识大河见^⑩,势拟天阙悬飞龙⁽¹¹⁾。
        昆仑倒泻几万里⁽¹²⁾,划分南北无始终。
        蜿蜒胜已控秦豫⁽¹³⁾,奔腾气欲吞华嵩⁽¹⁴⁾。
        眼底太行将恐没⁽¹⁵⁾,古来雄观何能同⁽¹⁶⁾。
        我闻近年水大涨,舟楫日夜相撞春⁽¹⁷⁾。
        有时青天万艘失⁽¹⁸⁾,咄嗟人命随悲风⁽¹⁹⁾。
        江淮相接渺巨浸⁽²⁰⁾,田庐尽作蓬蒿丛⁽²¹⁾。
        海门不启河伯怒⁽²²⁾,坐令堤埽难收功⁽²³⁾。
        即令远望仅如带,晨光指点愁忽忽。
        可怜黔首半鱼鳖⁽²⁴⁾,漫言游子开心胸⁽²⁵⁾。

        ①这首七言歌行描写了作者登太行绝顶眺望黄河所见的雄伟景象,以及黄 河水患带给人民的深重灾难,表达了作者关心人民疾苦的思想感情。太行: 山名,绵亘于山西、河北两省之间。绝巅: 绝顶。其巅在今山西晋城县南。 ②犯晓: 趁着清晨。③连峰: 连绵不断的山峰。障天: 遮蔽天空。何极:哪 里是尽头。④蒙蒙: 模糊不清貌。⑤塞: 充满。⑥虞: 担忧。马迹: 马通 过的道路。⑦两河: 河两岸。⑧曳(yè): 拖。云绵: 象彩云一样的丝织品。 ⑨䗖(dì dōng): 虹。 ⑩料量: 思量, 推想。 见: 同“现”。(11)天阙:原为 天上星宿名,此指天上。(12)昆仑: 山名,是黄河发源处。(13)胜: 形胜,形 势。秦: 指陕西省。豫: 指河南省。(14)华: 指西岳华山,在陕西省境内。 嵩(sōng): 指中岳嵩山,在河南省境内。(15)没: 淹没。(16)雄观: 犹壮观。 何能同: 谓一切壮观景象也难以和此处景观相同,即不能超过此地景观的 意思。(17)舟楫: 指船只。撞春(chōng): 冲撞。(18)青天: 晴朗天气。(19)咄 嗟(duó jiē): 顷刻之间。随悲风: 随悲风而去,指淹死。(20)江淮: 清初黄 河从江苏入海,此句谓泛滥的河水与长江、淮河之水相连接,良田变成湖 泽。巨浸: 巨大的湖泽。(21)田庐: 田地房屋。蓬蒿: 泛指野草。(22)启:开。 河伯: 传说中的黄河水神。此句谓河神发怒,紧闭海门,使泛滥的河水无 所归宿。(23)坐令: 致使。堤埽(sào): 指用秫秸等筑成的堤。难收功:防水 难以成功。(24)黔(qián)首: 平民百姓。半鱼鳖: 谓半数同鱼鳖一样淹没在 水里。(25)漫言: 莫言。游子: 作者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