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识玉门关,梦不到祁连山。忽然天风吹马足, 直上千仞万仞之峰巅。积雪��岩万万古,其鳞之而 玉龙舞^②。有时天亦被雪遮,一片空蒙迷仰俯。 我闻西域冈底斯乃山岳尊,祈连南北脉络分。群 山莽莽入关去,武功太白皆儿孙^③。亥章不能 步^④,神禹不能导^⑤,遂使益地括地图志讹^⑥,雪 海冰天白浩浩。既不如张博望^⑦,浮槎竟到青天 上^⑧。又不如郑安远^⑨,左执鞭弭右橐鞬^⑩。负戈 万里天西来,平生游迹真奇哉。雪山峨峨玉山皑, 冰山晶晶沙山颓。罗卜淖尔蒲类海,如螺如芥如 浮杯。西穷西海滨,东望东海隈。四海复四海, 自西至东二万余里舆图恢⁽¹¹⁾。九州五岳峰数堆, 南戒北戒青莲开⁽¹²⁾。三千大千尠如此⁽¹³⁾,虫沙猿 鹤一瞬俱尘埃。膏我车⁽¹⁴⁾,秣我马⁽¹⁵⁾,天山雪深几 没踝。白云如席堕我鞯⁽¹⁶⁾,白雪如掌落我肩。羲 和纡辔娥魄晦⁽¹⁷⁾, 但见银海沆上下左右齐现兜 罗绵⁽¹⁸⁾。不用纪功勒石铭燕然⁽¹⁹⁾,亦不用短衣射 虎销残年⁽²⁰⁾。醉斟车上酒泉酒,一唱玉门迁客西 征篇⁽²¹⁾。
        
        ①作者登上库舍图岭,有感于眼前银装玉裹,群莽入关的壮丽世界,放纵 诗情,引亢高歌,唱出了一个无比恢宏的境界。②之而: 本指面颊上的胡 子。这里用以形容鳞片拂动的样子。③武功: 武功山,在江西境内。太白: 太白山,即陕西境内终南山。④亥章: 亥,竖亥。章,大章。均系禹的大 臣,善行走。步: 作动词用,丈量的意思。⑤神禹: 即大禹,古代部落 领袖,传说他善治水,疏通九河导之入海,战胜了洪水。⑥益地括地图: 益地图是古代的地图名。括地图是唐代地理著作,共五百五十卷,略述历 代沿革,各州山川及古迹等。志讹: 记载错误。⑦张博望: 张骞,因出使 西域有功,曾封博望候。⑧浮槎:浮在水上的木筏。传说张骞曾乘槎直达 天河,见《博物志》。⑨郑安远: 郑吉,西汉时人。汉宣帝为西域都护,封安 远候。⑩鞭弭: 兵器和弓箭。橐鞬(gāo jiàn): 箭囊。(11)恢: 大,宽广。(12) 青莲: 产于印度的青色莲花,梵语叫优钵罗,佛教常用以比喻眼睛,因此 称青莲为佛眼。(13)三千大千: 佛教语,即整个世界之意。尠: 同“鲜”,少, 小。(14)膏: 上油。(15)秣: 牲口的饲料。此作动词,喂牲口。(16)鞯: 马鞍垫 子。(17)羲和: 太阳。古代传说羲和是给太阳驾车的,所以称太阳为羲和。 辔: 驾马的缰绳。纡辔即停止前进。娥魄:月亮,古代传说嫦娥居月中,故 称月亮为娥魄。全句意为,太阳落山了,月亮也没有了。(18)沆(háng yǎng): 即汪洋,形容水势浩荡。兜罗绵: 娑罗树,佛教的圣树。(19)纪功勒石: 把 功绩刻在石碑上。燕然:燕然山,即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的杭爱山。《后 汉书·窦宪传》载: 宪追北单于,登燕然山,刻石记功而还。(20)射虎: 疑指 李广事。李广是汉武帝时抗击匈奴的名将,有功于汉,但始终未封候。居 右北平时,常出猎射虎。(21)迁客: 被贬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