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画罗汉,金水有张元^②。变法用泥捏,杨惠 妙无痕^③。庄严塑绝曾亲见,金刚夹侍三世尊。 曹衣团沙临水活^④,吴带埏土当风翻^⑤。黎生极 嗜古^⑥,万象心月吞^⑦。挟技游滇寺,曝背玉案 迎朝霞。山僧请作五百阿罗汉,诸天龙象皆烦指 掌扪^⑧。有如九歌肖尺木^⑨,摹及文鱼兼白鼋^⑩。 我来睹神迹,秋风动兰荪⁽¹¹⁾。入门见长老,道侣 素契情更敦。谓我曾拜宝光像⁽¹²⁾,旧书读过无嫌温。 莲台有佛大欢喜, 其余罗列偎墙根。 侏��诘奇多 异能⁽¹³⁾,一一俱若探禅源。传神在阿堵⁽¹⁴⁾,画理 可同理。屏除笔墨事, 捖六法仍自游其樊⁽¹⁵⁾。 古 有绝艺今再见,观止应作吴扎言⁽¹⁶⁾。
        
        ①这首诗形象描绘了五百罗汉塑像的神采,称赞精湛的雕塑艺术。②金水: 水名,在今湖北。张元:五代人,工画人物,尤善画罗汉,人称张罗汉。③ 杨惠:即杨惠之,唐代人。与吴道子同师。道子学成,惠之耻居其次,改学 雕塑。后来吴画杨塑皆为天下第一。④曹衣:北齐曹仲达,善画佛像。他 笔法稠叠,所画人物衣带紧缩,如浴出水,世称“曹衣出水”。⑤吴带: 唐 吴道子善画佛像和山水。其笔势圆转,所画人物衣带飘举,有“吴带当风” 之称。埏(shān):揉粘土。⑥黎生:指雕塑五百罗汉像的黎广修(字德生)。他 用七年时间(公元1883—1890年),才将塑像完成。⑦心月:佛家语,心性净 如月光的意思。⑧龙象:佛家语。称诸阿罗汉中,修行勇猛有最大力者为龙 象. 水行龙力最大,陆行象力最大,故以为喻。扪:本为抚摸意,此为雕塑。 ⑨九歌: 楚辞篇名,屈原作。内容包含不少古代神话传说。尺木: 古代传 说龙上天要以尺木作阶。此句谓塑像中有如《九歌》中描绘的神人乘龙上天 的形象。⑩文鱼:能飞的鱼。白鼋(yuān):大鳖。《九歌·河伯》:“灵何为兮 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11)兰荪:香草。(12)宝光像:指四川新都宝光寺五百 罗汉像。(13)侏��:形容语音难辨。(14)阿堵:六朝人口语。 犹言这个。 此指眼 睛。用顾恺之典。《世说新语·巧艺》:“顾长康(恺之)画人,或数年不点目 精。 人问其故, 顾曰:‘……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15)捖(zhuān wán): 调和. 六法:指作画的六种基本方法。自游其樊:不受限制的意思。(16)观止: 言塑像尽善尽美,无以复加。吴扎:指春秋时吴国公子季札。此句用吴季札听 周乐典,《左传·襄公29年》:“(吴公子札)请观于周乐,……见舞《韶箾》者, 曰:‘德至矣哉! ……观止矣! 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