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不入中原界,走来穷边方逞怪!是谁削成五指 排参差,突立撑起三百六十名山外?初疑巨灵掌, 徙自太华巅^②,陶公黎母把臂连^③;又疑释迦佛, 检花到南天,空中手现兜罗绵^④。抑或龙伯钓鳖 逢帝怒^⑤,断臂飞掷炎荒土? 否则奇肱当日飞车 驰^⑥,身死南荒枯骨遗。造物有意恣嬉戏,化为 奇峰状贔屭^⑦,留镇黎峒戒群獠^⑧,凌空当作攫 拿势! 我不知自地去天高积几亿万里程,此山若 欲伸手为量试。我也不知自古迄今绵历几百万岁 年,此山若欲布指为算计。我若有言问山灵,山 灵有知盍我应^⑨? 银河有水盥几次,闾阖有户攀 几层^⑩? 可能擎盘表挹金茎⁽¹¹⁾? 可能挥戈遏止踆 乌行⁽¹²⁾? 可能随手引我登绝顶,长啸一声倏使天 公惊? 五指山,高无极,五岭以南此巨擘! 常抱 凌云捧日心,自具拔地擎天力。手扶琼岛鸿蒙 开⁽¹³⁾,擘使南夷群魔吓。方今蜃市吹腥风,鳄鳖 跋浪逞豪雄。极目沧海日见狂澜倒,曷不奋汝只 手障彼百川东? 呜呼!曷不奋汝只手障彼百川东, 独柱中流中?
        
        ①诗以排喻、拟人等手法和奔放的语言描绘了五指山的雄奇。该诗作于1822 年,突出代表了作者的诗风。②太华: 太华山,在陕西华阴县南,即西岳华 山。③陶公:指陶山,在浙江瑞安县西。陶宏景尝居此。道书称为第七福 地。黎母: 指黎母山。详见该条。④兜罗绵: 佛经中称草木的花絮,借指 白云。⑤抑或: 疑问语,或是。⑥肱: 手臂。⑦贔屭: 即鳌。⑧黎峒:黎 族人民居住地。群獠: 古时对少数民族的蔑称。⑨盍:何不。⑩盥: 动词 动用,以手盛水冲洗。闾阖: 指天庭大门。(11)金茎: 汉武所作承露盘的铜 柱。挹:掬起。(12)踆乌: 太阳。神话传说太阳中有三足鸟,故称。(13)鸿蒙: 混沌。指天地未开辟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