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诗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出处】唐·李白《古风·其十九》。
【意思】忽反顾俯看洛阳山川,安史叛军茫茫一片。烧杀抢掠血染野草,豺狼们封官拜将横行中原。
【全诗】
《古风·其十九》
.[唐].李白.
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
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
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
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
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赏析】
下面第二部分即全诗最后四句,转写安史叛军攻破洛阳后恣意凌虐中原的情景,重在表现诗人关心现实、系念祖国和人民的入世思想。
“俯视洛阳川”句承上启下,写诗人与卫叔卿一起乘风驾鸿遨游太空的时候,俯首看到了洛阳一带地区。既然诗人在仙界找到了自己的同调,并且又正在凌空仙游,何以还俯视人寰?俯视人寰,又何以单单俯视洛阳一带地区的原野?这是因为诗人始终没有忘怀现实,始终在眷念着自己的祖国和人民。而他特别关注“洛阳川”,则是因为“秦人伴作燕地囚,胡马翻衔洛阳草”( 《猛虎行》),是因为“洛阳三月飞胡沙,洛阳城中人怨嗟。天津 (指天津桥,在洛阳西南洛水之上) 流水波赤血,白骨相撑如乱麻”(《扶风豪士歌》),一句话,是因为安史叛军正在恣意凌虐“洛阳川”,那里的人民在呻吟,在流血,在成批成批地死亡。所以这一句虽是束上开下的过渡句,却深刻地表现出诗人身在仙游而心系人间,始终关心国家命运前途的爱国情怀。下面,“茫茫走胡兵”三句就具体地描写了诗人“俯视洛阳川”所看到的情景,在我们面前展现出三幅伤心惨目的图画。第一幅是“胡兵”横行。胡兵,指安史叛军,以安禄山为胡人,故称其叛军为“胡兵”。茫茫,极言安史叛军之多,遍布洛阳城及其原野。一个“走”字,不仅写出了叛军的猖獗,亦且见其狼奔豕突之状。第二幅是百姓横遭屠戮。“流血涂野草”,极言叛军杀人之多,就连野草都被殷红的鲜血所浸染。第三幅是写安禄山及其伪燕官员志得意满、弹冠相庆。
安史叛军于天宝十四年冬十二月攻陷东都洛阳后,安禄山“见宫阙尊雄,锐情僭号”,翌年春正月“僭称雄武皇帝,国号燕,建元圣武。子庆绪王晋,庆和王郑,达奚珣为左相,张通儒为右相,严庄为御史大夫,署拜百官”(见 《新唐书·叛臣·安禄山传》),“豺狼尽冠缨”句正概括地反映了这一历史事实。豺狼,指安禄山的部属。尽冠缨,都有了官职的意思。冠缨,指帽子和系帽子的带子,以古代的大官均峨冠长缨,后遂为做官的代称。在这里,诗人对安禄山僭号称帝、署拜百官的历史事实不著一字议论,而是把自己的态度寓于带有鲜朝褒贬色彩的诗句之中。这样,既写出了伪燕官员的骄横得意之态,又表现了诗人对他们的无比憎恶之情。全诗至此,以不结作结,给我们留下了更多的审美联想余地。诸如: 诗人“俯视洛阳川”的严酷局面以后,究竟有何感慨?诗人今后的人生取向又当如何,是继续隐居山林寻仙修道,还是面对现实再次入世?这些问题都留给我们根据全诗诗意去品味,或根据诗人的思想、性格、政治倾向和人生态度去思考。另外,从诗的一般章法结构来说,诗的前半既以游仙始,结尾就当有与之相呼应的诗句以回环通首源流。可诗人偏不若是,而是“止于当止”,来个地地道道的自然结尾。此等结法不愧为诗仙手笔,堪称诗歌章法艺术的一大法门。
【评】
此诗题旨有二:一为游仙,一为“视乱”,二者一为浪漫,一为现实,似极矛盾,却又统一。手法如同一篇小《离骚》,上天入地,却又在“陛升皇之赫戏”时,“忽临睨夫旧乡”。此诗从起首“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缪斯的神翼漫游仙境,“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真让人有飘带飞天之感,混迹于诸位神仙之间,不知人间之沧海桑田。诗以潇洒笔墨,铺写仙境之浪漫,蓦然之间,俯视大地,心境转沉,却以数语寥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给人以语犹未尽之感,义深未断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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