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亶《虞美人·寄公度》
舒亶
寄公度
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阑看。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注释】
芙蓉:荷花。天涵水:水天混涵。唐孟浩然《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背飞:相背而飞。浮生:指人生。语出《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只合:只宜。长安:代指京城。故人:指作者的友人公度。上高台:此为隐语,意为希望友人迟早能帮助自己。“赠我”句:用南朝宋陆凯自江南为远在长安的好友范晔折梅题诗的典故。《荆州记》:“陆凯与范晔相善,自江南寄梅花一枝诣长安与晔,并赠诗曰:‘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
【鉴赏】
此词写景感怀,寄赠友人。副题“寄公度”,多以为是赠寄黄公度。但黄公度生于舒亶卒后六年,故此处“公度”当为舒亶友人名或字,其生平不详。
上阕首先描写了一幅空阔混茫、苍茫萧索的夏秋之交的肃杀景象此时,高洁清丽的荷花已经凋残殆尽,日暮时分远远望去,蓝天碧水涵映混茫,无边无际。这一辽远而苍茫的景象,为下文抒情定下了基调。“背飞”一句写燕子相背而飞于天水之间,是眼前景象,更是隐喻了作者与友人即“公度”当初被迫分离。舒亶为谏官时,曾因上书告发执政而被撤职。此处言及劳燕分飞,当是指被撤职时离别友人。“贴云寒”言懔畏云中高寒,只挨着云边寒气而分飞东西。“寒”字既是高空感觉,节气变化,更是词人心中感受,心有余悸。“独向小楼”一句,补叙出词人所处位置和高楼眺望的姿态。前面所描写的景象,全是小楼东畔倚楼看的结果。一个“独”字,将词人形单影只更加思念远方朋友之意表达了出来。
下阕感叹岁月,怀念友人。“浮生”两句,写人世沉浮中的无奈态度认同庄子语意,表达自己所体验到的虚幻感:今后惟有醉于酒杯消忧解愁,老此一生了。言外之意,当初的豪情壮志,仕途雄心不过是梦,都不值得。“雪满”一句,以寒冷孤凄的景象描写自己的寂寞无奈,正是心有所求而不得其路的写照。结句是对故人的祝愿,相信故人迟早能够出人头地,并提携自己。而用南朝陆凯折梅寄赠范晔典故表达出来,显得意象明艳,词意温厚。也有人认为最后两句只写友谊,无关升迁,意为故人如我一样,也会早晨晚上登上高台眺望长安,定然会想着给我寄一枝春色,只是通过设想公度想念自己而抒发对友人的深切怀念。但联系全词及舒亶为人,实则兼而有之。浅层写友情,深层则既是对友人的祝愿,更是不得其路时对友人相助自己的委婉表达。
全词构思精巧,首尾呼应,善于借景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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