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清平乐·留人不住》
晏几道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注释】
兰舟:画船的美称。据《述异记》载,相传鲁班曾刻木兰舟。后人用以为画舫的美称。柳永《雨霖铃》有“留恋处,兰舟催发”的句子。棹:代指船。锦书:此指恋人间的书信。画楼:此指歌伎住所。云雨无凭:指来去无踪迹,喻指青楼女子漂泊不定。
【鉴赏】
此词写送别,借送别写痴人痴情。柳永《雨霖铃》有“多情自古伤离别”之句,与此情同。“留人不住”,设宴相送,临江遥望,渡头遐想,送别之情随情节的发展层层加深。
上阕起句不凡,“留人不住”,言简意浓,几多无奈,几多幽怨。他(她)去意已定,留而无用,只好以酒饯行。食而无味,滴酒即醉,“醉解兰舟去”。举头望去,眼见一叶扁舟在碧涛春水中渐行渐远,转眼“过尽晓莺啼处”。无情离人转瞬即逝,令留者心中一片迷茫虚空。“尽”字意蕴颇丰。
去者自去,留者孤零零呆立渡头,那陪伴自己的青青杨柳,仿佛“枝枝叶叶”写满离情。依依不舍的缠绵情意,只有杨柳知晓。此二句韵味奇绝,当为本词佳句。融情入柳,已是愁肠百结;念及“此后”,更添怅惘与凄凉。“锦书休寄”只因“画楼云雨无凭”,心中怨恨与绝望、深情与痛苦,以此怨语形式表述,令人不忍揣想。周济《宋四家词选》评曰:“结语殊怨,然不忍割弃。”既怨对方薄幸,更怨命运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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