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选自汉·张衡《归田赋》。

王雎：鸟名，即《诗经·周南·关雎》篇的雎鸠。

鸧鹒(cānggēng)：鸟名，黄莺。

颉颃(xiéhàng)：鸟上下飞。

关关：王雎鸟的和鸣声。

嘤嘤：鸧鹒鸟的和鸣声。

【赏析】

张衡在东汉安帝、顺帝时担任过中央和地方的要职，晚年对宦官专权、朝政腐败感到不满，多次上书揭露弊端，申明正道，但心头总是笼罩着遭谗被祸的阴影。所以写了《归田赋》这篇抒情小赋，抒发心中“归田”的愿望。他满怀真情地描写了归隐的景色：

“仲春令月，时和气清。原隰郁茂，百草滋荣。王雎鼓翼，鸧鹒哀鸣，交颈颉颃，关关嘤嘤。”

意思是：仲春时节，天气晴明。原野上花草茂盛，郁郁葱葱。雎鸠鸟鼓翼欲飞，鸧鹒鸟唱着哀怨的歌，一会儿交颈亲热，一会儿上下翻飞，不断发出关关嘤嘤的和鸣声。

这是张衡《归田赋》中，最富有诗意的一段景色描写。他借景抒怀，将春天的气息真切而富有生气地传达了出来，字里行间浸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和芬芳;其中雎鸠、鸧鹒们“交颈颉颃，关关嘤嘤”的可爱情态，是春天里特有的物象，张衡以细腻的笔触、清新的词语，将那动人的一瞬点染、烘托了出来。诗情画意，相生相发，透露出一种浓烈的春的意趣和活力。同时，也令人感悟到一种心灵的净化，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归隐图里，有着宁静、平和、生机盎然、尘念了无的精神境界。

实际上，张衡一生并未真正归隐过。然而，他笔下春天的田野景色，却描写得如此美好动人，并由此联想到归隐生活的优雅、闲适和逸乐，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作者欲脱身官场，远离朝廷，憧憬到大自然明丽幽静的怀抱中实现生命价值的高洁志趣。

与润色鸿业、劝百讽一的汉大赋相比，这篇抒情短赋，从内容、构思、景物描写、抒发情思、审美理想等方面，开创出了一片崭新的境界，标志着东汉末年赋的创作，已经从外向经营演进到了内心抒情上面，并成为汉代及其以后抒情小赋的滥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