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柚垂华实
桔柚垂华实,乃在深山侧。①闻君好我甘,窃独自雕饰。②
委身玉盘中,历年冀见食。③芳菲不相投,青黄忽改色。④
人倘欲我知,因君为羽翼。
【注释】 ①垂:悬挂。华实:花、果实,这里指果实。一本作“嘉实”。②甘:甜,味美。窃:私下。③委身:托身。冀:希望。 ④芳菲:指桔的香气。青黄:指桔的外表。屈原《橘颂》:“青黄杂糅,文章烂兮。”
【译文】 桔柚结了果,长在深山边。听说你喜爱我的美味,我便私下里修饰自己。托身于玉盘之中,年年都希望你吃一吃。谁知香气不合你的口味,放着放着,青黄的颜色渐渐变了。倘要别人注意我,还要借你作为我高飞的翅膀啊!
【集评】 明·谭元春:“不必作比喻拘拘看,只就桔柚如此说出性情、嗜好,人物之间自相尔汝,便自灵奇。”又言“(“委身玉盘中,历年冀见食”)写物情幻一至此”,“桔柚用羽翼二字不群”。(《古诗归》汉四)
明·钟惺:“托物之旨深宛巽顺,得微贱自达高远之义,上本《离骚》,下为陈正字、张曲江《感遇》诸诗语之祖。”(《古诗归》汉四)
清·陈祚明:“君非真能好我也,我亦非真知君之好我也。闻之而已。芳菲不食至于改色,君真不好我矣。然我终不敢谓君之不好,且终谓真知君之好,故人欲知我者,尚望君称扬之、介绍之,况于君乎!忠厚之至,委曲之至。”(《采菽堂古诗选》卷三)
清·沈德潜:“区区之诚,冀达高远。通首托物寄兴,不露正意,弥见其高。”(《古诗源》卷四)
今·余冠英:“这首诗的作者借桔柚为比,表示自己怀抱高才被闲置不用,希望得到有力者的荐引。东汉的统治者尊重处士只是表面,实际上并不能让有才能的人真正得到施展的机会。本篇似反映这种情况。”(《汉魏六朝诗选》)
【总案】 此诗写处士不被人所用的失望情绪,全借桔柚口吻说出,沈德潜称其“通首托物寄兴,不露正意”,最为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