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

2019-05-22 可可诗词网-先秦两汉诗 https://www.kekeshici.com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亹亹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
        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
        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
        商之孙子,其丽不亿。(11)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裸将于京。(12)
        厥作裸将,常服黼(13)王之荩臣,无念尔祖。(14)
        无念尔祖,聿修厥德。(15)永言配命,自求多福。(16)
        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17)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18)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19)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20)仪刑文王,万邦作孚。(21)

        
        【注释】 ①於:感叹词,相当于后世“呵”字,读wu。昭,光明。②旧邦:旧国。周自后稷开国,历夏商两朝,故称旧邦。命,帝命。维,是。③不显:即“丕显”,光明正大。不,通“丕”,大;显,光明。时,通“烝”,美也。④(wei 委):勤勉。⑤陈:“申”的借字,一再,重复。哉,通“载”,造。造周,建设周国。⑥厥:其,他的。犹:谋略。翼翼,忠敬的样子。⑦思:发语词。皇,美。⑧克:能。维,是。桢,骨干。⑨缉熙:品德之光明正大。敬,谨慎负责。 ⑩假:大。(11)丽:数目。不亿:不限于一亿。(12)殷士:殷商的后人。裸(guan 贯),祭祀的一种,指灌祭。将,献上祭品。京,周京师。 (13)黼冔:黼,礼服;冔,礼帽。(14)王:指成王。荩,进臣。指进用之臣。(15)聿:述。(16)言:语助词。配命,配合天命。(17)骏:大。不易,不容易。(18)遏:遏止。(19)宣昭:宣明。义,善。问,通“闻”,声誉。虞,考虑。(20)载:事。(21)仪刑:效法。作,则,就。孚:信服。
        
        【译文】 文王在上,呵,在天上放射光明。周虽是旧邦国,它的国运却是新气象。周的前途光明,上帝的意愿也是美好的。文王的进退升降,都在上帝的左右。勤勉的文王,美善的声誉无穷尽。上帝赐上兴建周国,蕃衍文王子孙。文王子孙,嫡系旁支传百世。凡周的臣僚,世世代代都显贵。世世代代都显贵,他们的谋略仍然谨慎、郑重。这么多的贤士,都出生在这个王国。王国能出众贤士,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济济一堂人材多,文王的国家就因此得安宁。端庄恭敬的周文王,呵,光明磊落而又举止端庄。伟大呵天命,拥有了殷商的子孙。殷商的子孙,他们的数目超以亿计。上帝已经授命文王,于是殷商臣服于周。殷商臣服于周,可见天命的不平常。殷人后代漂亮又聪明,来京城助祭陪周王。他们助祭时,穿着殷人的冠服。王的进用诸臣,无不念及你们的先祖。无不念及你们的先祖,进修你们的品德。常顺天命不相违,要求幸福靠自强。当初殷商没有丧失民众,能够配合上帝。应该借鉴殷商的教训,知道保持大命的不容易。保持大命的不容易,就不要断送在你身上。发扬光大好名声,须知殷亡乃违背天意。上天的所作所为只在冥冥之中,无声无味真渺茫。只有认真地效法文王,万国诸侯才能相信和服从。
        
        【集评】 《毛诗序》:“《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十三经 注疏·毛诗正义》卷十六)
        宋·朱熹:“周公追述文王之德,明周家所以受天命而代商者皆由于此,以戒成王。”(《诗集传》卷十六)
        明·孙:“只述事谈理,更不用景物点注,绝去风云月露之态。然词旨高妙,机轴浑化,中间转折变换,略无痕迹,读之觉神采飞动,骨劲色苍,真是无上神品。”(《孙月峰先生批评诗经》卷三)
        清·方玉润:“姚氏曰:‘每四句承上语作转韵,委委属属,连成一片。曹植《赠白马王彪》诗本此。’愚谓曹诗只起落处相承,此则中间换韵亦相承不断,诗格尤奇。”(《诗经原始》卷十三)
        今·陈子展:“作为乐章,用在宗祀明堂,用在天子诸侯朝会,用在诸侯两君相见,隐然周之《国歌》。”(《诗经直解》卷二十二)
        
        【总案】 这是周人自述开国功绩的“史诗”之一。诗中反复赞述周文王“受命作周”这一伟大的历史事件,并以“天命不易”告诫嗣王。“天命”是全诗的核心。就诗的内容而言,天命是指从殷朝倒行逆施以至灭亡中吸取教训,效法祖宗文王,励精图治,取信于民,取信于万邦,取信于上天。作为一首对文王的赞美诗,它是庄严深沉的,充满了神圣的历史感;作为对后世的劝戒,它又是严肃冷峻的,不乏深刻的教谕和启迪。颂美是手段,劝戒是旨归,两者巧妙地融于一体,意在描绘后继者应当效法的榜样和遵守的准则。全篇铺叙到底,语言庄重典雅,与明丽清新的《国风》迥异其趣,也和《小雅》怨而不怒有所不同。蝉联格修辞手法的运用,在此篇中尤为突出。读之环环相扣,觉神采飞动,骨劲色苍,真是“无上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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