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别舍弟宗一》

柳宗元

零落残魂倍黯然，双垂别泪越江边。

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

桂岭瘴来云似墨，洞庭春尽水如天。

欲知此后相思梦，长在荆门郢树烟。

元和十一年(816)春，作者堂弟柳宗一从柳州赴江陵，诗人作此诗赠别。诗的一、三、四联着重表现骨肉情谊。一联开篇点题，说明送别地点，描述兄弟惜别之情。越江是粤江、珠江的别称。三联是景语也是情语，写柳州的恶劣环境和赴江陵途中的开阔景象，点明一留一去：留者处境极度艰险，去者前途开朗，暗示对堂弟的鼓励。桂岭，山名，在今广西贺县东北，这里借指柳州一带的山岭。瘴(zhang)，瘴气，南方山林水边一种易使人染病的湿热之气。四联是说分别之后，只会在梦中见到宗一所居江陵一带的风物，委婉地表达出别后对宗一的思念。荆门，山名，在今湖北省宜都县西北。郢(ying)，战国时楚国的都城，在今湖北省江陵县西北，此处以荆门郢树指柳宗一将要居住生活的地方。诗的第二联： “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抒发了诗人长期郁结于心头的愤懑与愁苦。永贞元年作者被贬永州，到写此诗时已12个年头。全诗既叙“别离”之意，又抒“迁谪”之愤，上下贯通，情愤交融，不胜悲壮之感，是一首难得的抒情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