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览卢子蒙侍御旧诗,多与微之唱和。感今伤昔,因赠子蒙,题于卷后》
白居易《览卢子蒙侍御旧诗,多与微之唱和。感今伤昔,因赠子蒙,题于卷后》
白居易
昔闻元九咏君诗,恨与卢君相识迟。
今日逢君开旧卷,卷中多道赠微之。
相看泪眼情难说,别有伤心事岂知?
闻首咸阳坟上树,已抽三丈白杨枝!
元稹(行九,字微之)与白居易,是诗友,也是政治上的好友。他们观点相近,意气相投,同为“新乐府运动”的主将,共历宦海沉浮。二人之交谊,可谓诚挚至深。然而,写此诗时,元稹辞世已历十年,诗人亦近垂暮之年矣。
诗题谈的是:白居易与“番山九老”之一的卢子蒙侍御交往。某日,翻阅卢氏旧日诗卷,见卷中多有与元稹相唱和的诗篇,因而引发出诗人感今伤昔的难禁之情。于是,便在卷后题写了这首七律,以赠卢子蒙。全诗以“诗”为纽带,交待了元稹、卢氏与诗人的往来关系,抒发出诗人对挚友元稹早故的哀悼之情。
诗的前四句,重在叙事,重在交代元、卢及诗人的交往关系,但在叙事中亦蕴含着生动的影象与种种深情。“昔闻”两句,追溯往事。由“诗”而起。意谓:昔日我常听元稹吟咏您的诗篇,因而早慕您的大名,只恨未能及早谋面。有此二句,我们不难想见当年元稹与诗人正值风华正茂之时,常在一起吟诗衡文的情状;也不难想见那时元稹击节称赞卢诗之神貌,及诗人因而产生的与卢相见恨晚之心情。“今日”两句,由昔及今,亦缘“诗”而发。意谓:今日能够与您相逢,共同翻阅您旧日所写的诗卷,见其中多有赠元稹的唱和诗篇。有此二句,我们亦不难想见诗人终得与卢氏相识,一偿昔日心愿之喜;更不难想见当年卢氏与元稹酬唱频繁,交往情深。
这四句,皆因“诗”来。昔日,是因元稹咏赞卢诗,而使诗人对卢君神驰心往;今日,却是诗人读卢氏旧诗,反而追忆元稹。可见,是“诗”这一纽带将三人连在一起,使他们成为同声共气的诗友,而非泛泛的酒肉之交。如今元稹已逝十年矣,诗人与卢氏睹“诗”思人,怎能不忆及他们共同的朋友?又怎能不感今伤昔,心酸落泪?
诗的后四句,重在抒情,抒写出对早逝挚友的哀悼及自身垂暮的感伤,意在抒情,却以形象出之,令人如闻如见,形象可感。“相看”两句,承上急转,描述白、卢二人忆及元稹时之情状,抒写出二人的悲伤之情。意谓:你我二人泪眼相看,却难以说出涌上心头的悲痛;你我都各有些伤心事,他人怎会知晓?这两句中提及的“情”与“伤心事”,总与元稹相关。这“情”,自是对好友元稹不幸早逝的伤悲;这“伤心事”,则暗含各自与元交往中的某些共历的挫折、磨难。两位垂垂老者泪眼相向而“情难说”,已是无声之悲恸了,而“伤心事”,则除却元稹,他人“岂知”,就更显出一种知音逝去的哀伤。“闻道”两句,宕开诗境,描述元稹坟上之树,将哀悼亡友之情推向极至。意谓:我听说咸阳元稹坟上的白杨树,如今已抽出三丈长的枝条。这两句中,以“闻道”二字,暗示出诗人对故友之坟的关注,以见其时时打听。用墓木拱矣的描述,以表现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伤情。岁月流逝,光阴荏苒。当年诗人与元稹频繁交往,可谓激扬文字,风华正茂;而今却一个早已入土,一个也垂垂老暮。诗人念及于此,怎能不产生撕心裂肺的感伤?至此,诗题之“感今伤昔”之意,表现至极矣。
哀悼亡友之诗,贵在真挚、自然。此诗一气贯注,自然道来,无论叙事抒情,句句都饱含对亡友的一片深情,令人如见作者伤心落泪之情状,如闻作者痛心疾首之愁泣,确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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