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宿紫阁山北村》
白居易《宿紫阁山北村》
白居易
晨游紫阁峰,暮宿山下村。村老见余喜,为余开一樽。
举杯未及饮,暴卒来入门。紫衣挟刀斧,草草十余人。
夺我席上酒,掣我盘中飱。主人退后立,敛手反如宾。
中庭有奇树,种来三十春。主人惜不得,持斧断其根。
口称“采造家,身属神策军”。主人慎勿语,中尉正承恩。
这就是作者在《与元九书》中所说的使“握军要者切齿”的那首诗,约作于元和四年前后任左拾遗时,可与王建《羽林行》参看。紫阁山,终南山的一个有名山峰,在长安西南。开头四句和结尾两句,表现了诗人和“村老”之间的亲切关系。中间十四句,画出一幅“暴卒”抢劫图;诗人自己,也是抢劫对象之一。这些“暴卒”公开抢劫,连身为左拾遗的官儿都不放在眼里,不禁使人产生疑问: “他们凭什么这样‘暴’?”直写到“主人”因“中庭奇树”被砍而忍无可忍时,才让“暴卒”自己亮出他们的黑旗,“自称”:
我们负有为皇帝采伐木料的使命,
本是那赫赫有名的神策军人。
一听“暴卒”的“自称”,就把“我”吓坏了,连忙悄声劝告“村老”:
主人啊!你千万不要作声,
神策军的头领,是皇帝的红人!
讽刺矛头透过“暴卒”刺向“暴卒”的后台“中尉”,又透过“中尉”刺向“中尉”的后台皇帝!画龙点睛,全龙飞动,把全诗的思想意义提到了惊人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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