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之谟《致全中国国民书》

我所最亲爱之在世同胞鉴^①：世局危殆，固由迂腐之旧学所致^②，亦非印版的科学所能挽回^③。故余之于学界有保种存国之宗旨在焉^④;与若辈以摧残同种为手段者^⑤，势不两立。于是乎有靖州之监禁^⑥。不百日而金牧提讯^⑦，所发不成论理之问题^⑧，无非受人意旨，阴谋秘计，横为成见^⑨。是以所答动遭无理之驳诘^⑩，不能置词⁽¹¹⁾。且曰：“尔辈牛马耳，人欲食则食之，有何爱焉⁽¹²⁾?” 禹之谟正告同胞曰： 身虽禁于囹圄⁽¹³⁾，而志自若。躯壳死耳，我志长存。同胞，同胞! 其善为死所⁽¹⁴⁾，宁可牛马其身而死，甚勿奴隶其心而生。前途莽荠，死者已矣，存者诚可哀也! 我同胞共图之。困心衡虑，终必厎于成也⁽¹⁵⁾。禹之谟，四十一岁，丙午十一月十九日靖州狱中遗书⁽¹⁶⁾。

【鉴赏】 此文是作者被害前三天作的一封遗书，沉痛地指出了中华民族所遭受的灾难及其根源，揭露了清王朝摧残同种的罪恶，号召中华同胞振作精神、奋起抗争。此文虽不足三百字，但字字警策有力，撼动人心。

文章一开头就对全体中国同胞发出呼吁： “世局危殆”，中华民族危急! 接着从根源上指出造成危殆的根源是迂腐的旧学，是封建的专制制度。迂腐之旧学是残存民族心理中的一种腐化剂，它禁锢一切变革和创新，顽固地为维护没落的旧制度服务。作者以亲身实践告诉同胞要以 “保种存国”为宗旨，早日实现中国的一场伟大变革。

接着，作者叙述了自己狱中斗争情况。一句 “与若辈以摧残同种为手段者，势不两立”，道出作者坚强的斗争意志和决心! 在狱中，他咛嘱同胞，“虽禁于囹圄，而志自若。躯壳死耳，我志长存。”体现了为国家、民族而甘愿舍生的崇高的爱国热忱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最后，作者以深情的呼唤，号召同胞继承先烈遗志，前仆后继，奋发图强，并对未来中国之新生充满无限的憧憬和希望。作者严正地告诫后世同胞： “宁可牛马其身而死，甚勿奴隶其心而生。” 只有这样，才有“困心衡虑”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实现民族的振兴。作者是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先行者，他在中华民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奋起反抗，体现了深厚的爱国精神和民族情感。此文对振奋民族精神，弘扬爱国主义具有深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