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寿平

风微不动蘋，红雨洒花津^②。

跳波鱼出藻，搅碎一池春。

【注释】

①抚：应作“橅(mo)，同“模”，模仿，效仿。②红雨：比喻落花。李贺《将进酒》：“桃花乱落如红雨。”花津：指飘满落花的水面。

【评说】

本诗选自恽南田《瓯香馆集·补遗诗》。

也许与西子湖有着特殊的关系，恽南田对西湖尤为钟爱，对湖中的荷花、游鱼等情景有着独特的感受。所以，他一生中画了不少《落花戏鱼》，有扇面，有册页。这些画中游鱼、水藻的画法，明显是受到刘寀的影响。对此，南田从不讳言。

刘寀，北宋神宗时画家。少年流寓汴梁(今河南开封)。性情狂逸，好饮善诗，尤善画鱼，有《落花游鱼图》传世。《宣和画谱》誉之曰：“盖画鱼者，鳍、鬣、鳞、刺分明，则非水中之鱼矣，安得有涵泳自然之态。若在水中，则无由显露。寀之作鱼，有得于此。”由此可见，对传统的学习借鉴和生活的积累，是画家成功创作中两个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

这幅《戏鱼图》，水中游动的小鱼，栩栩如生，除此而外，另赋新意，更有一两条耐不住水中沉寂，跃出水面，打破了空间的宁静，更给人以无限生机。诗的前两句，着力刻画水面的平静与安宁，微风吹来，水波不兴，水面上的蘋草依旧是碧绿一片。花瓣如雨，飘洒水面，随着流水缓缓远逝。诗的后半首则写跃鱼的姿态，极为传神。鱼儿穿过水藻，倏地跃出水面，凭虚凌空，在空中形成一道弧线。就是这一穿一跃，池面上的浮蘋被漾开，形成一道道碧绿的波痕，原本平和静虚的春色被搅碎了。表面看来，作者似乎有责怪怜惜之意，其实他心中的喜悦却是溢于言表，这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掩饰的。鱼儿跃出，打破水面的沉寂，给人以无限力量和遐思。在满清统治下，社会一片死寂，对鱼儿身上体现出来的这一活力，画家的内心充满着无限神往和渴求之情，这种情感随着水中的波纹，慢慢漾开，传入读者心中，形成强烈的共鸣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