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书》
寄情书,泪滴在封皮上。
奴亲手拆开看,只见纸半张。
俏冤家哑谜鹘突账,
话儿没半句,字儿没半行。
教我独对着空书也, 白白的把你想。
——明·醉月子辑《新选挂枝儿》
本篇以面对空白的情书,把双方的相思之情,表达得情味隽永,别出心裁。
泪水,是感情激动的产物。 “寄情书,泪滴在封皮上。”这说明寄情书的人绝不是无情之辈,而是感情激荡,无法抑制。然而,如同音乐中会出现“此时无声胜有声”,最美的音乐感难以用音符来表达一样,最强烈的感情,也是用语言文字所无法充分表达的。因此,她收到的情书,尽管在封皮上滴有情人的泪痕,但是“亲手拆开看,只见纸半张”, “话儿没半句,字儿没半行。”作者认为这是“俏冤家哑谜鹘突账”。俏冤家,是对俊俏的情人的反称。鹘突,即糊涂。为什么要用“空书”这种“哑谜鹘突账”呢?可能正是由于他的相思之情已经达到无法用语言文字表达的地步,而“空书”这种形式,又足以给人留下想象的广阔空间。“教我独对着空书也,白白的把你想。”白白的,即平白地。不难想象,这种“白白的把你想”的心情,又该是多么丰富、复杂,令人难以承受啊!
因此,尽管作者没有具体写明他们相思的内容,但是,从这首《空书》中,已经足以使我们感受到他们彼此相思之情的浓烈。其妙处就在于它的构思奇特,不是着重于感情本身的描绘和抒发,而是着力于创造艺术的氛围,启发和调动读者的想象力,通过读者的想象,去补充和丰富作品所创造的艺术形象。这是一种蕴藉含蓄的艺术手法,也是相信和尊重读者的艺术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艺术手法,它完全符合当代西方国家有的学者提出的“接受美学”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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