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瓜子》
瓜仁儿,本不是个稀奇货,
汗巾儿包裹了送与我亲哥。
一个个都在我舌尖上过,
礼轻人意重,好物不须多。
多拜上我亲哥也,休要忘了我!
——明·冯梦龙辑《挂枝儿》
本篇通过给情人赠瓜子,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情意和耽心。
它采用的是从细节描写入手,欲扬先抑的手法。 “瓜仁儿,本不是个稀奇货,汗巾儿包裹了送与我亲哥。”这里“亲哥”,是对情人的称呼。既然瓜仁儿不是个稀奇货,为什么又要拿它来“送与我亲哥”呢?诗人的回答是:那些瓜仁儿“一个个都在我舌尖上过,礼轻人意重,好物不须多。”瓜仁儿是要通过舌尖从瓜子里剥出来的。 “礼轻人意重”,这本是民间的一句成语,诗人把它与送的瓜仁儿“一个个都在我舌尖上过”联系在一起,就使这句成语不同于平常的客套,而显得特别情深意重。她对亲哥是如此深情,而她寄希望于亲哥的只是“休要忘了我!”表现了她对亲哥期待中充满着耽心,耽心中又夹杂着忧虑的复杂心理。这种复杂心理的产生,绝不是偶然的,它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封建社会负心男子屡见不鲜。“痴心女子负心汉”,这样的现实教训,又怎么能使她不在期望中夹杂着耽心和忧虑呢?因此这种心理在封建社会是有其典型性的。同时,正是通过这种复杂心理,又更加真实、强烈地反映了她对亲哥的情之深,爱之切,已经达到了须臾不可分离、终生不可拆散的地步,也说明了中国封建社会中妇女的人格往往是依附型而非独立型的,因此她生怕被情人抛弃,把自己的幸福和命运全都寄托在情人身上。所谓“休要忘了我”,实际上就是向情人祈求“休要抛弃我。”
全篇的艺术形式质朴无华,语言通俗如话,而所表达的人物心理和感情世界,却又颇为丰富、复杂。其情深词切,犹如一口老井,外表平淡无奇,而内里深处却充溢着沁人心脾的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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