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演义》
吴三桂演义
清代白话长篇历史演义小说。四卷四十回。题“小配世次郎撰”。作者即黄小配。成书于清宣统三年(1911)。
现存主要版本有清宣统三年(1911)香港循环日报活字版本,藏英国图书馆;清宣统三年(1911)上海书局石印本,藏复旦大学图书馆;上海华明书局石印本,藏中央戏剧学院图书馆;民国石印本,藏上海图书馆。1988年齐鲁书社排印本,1989年中国文联出版公司排印本。
崇祯时吴襄提督京营,董其昌典录武科,识拔其子三桂,取为首名,荐于平辽总兵官毛文龙麾下。后毛文龙为袁崇焕所斩,吴三桂等惧而投建州,东防因而尽撤。帝乃致书建州索将,三桂归,升任总戎,出镇宁远。时有歌妓陈圆圆,善诗画,工琴曲,三桂大魁时,曾识一面,一见倾心,后为国丈田畹以千金购得。圆圆此时以三桂为国家柱石、藩府赖为安危为由,怂恿田畹将己身献与三桂,终与三桂结为佳偶。
吴襄不欲三桂携媳出重镇,乃命圆圆留于京中,而遣三桂赴宁远。李自成攻陷北京,使吴襄作书招降吴三桂,吴三桂闻李自成掳得圆圆,为争陈圆圆,竟借清兵入关。李自成兵败,弃圆圆西奔。建州九王多尔衮进京摄政,对三桂颇为猜疑,封其为平西王,令开藩云南。吴三桂挈眷将赴滇,陈圆圆不愿同行,但求束发修道,以终余年。
其后,王辅臣为释朝廷疑心,建议趁福王将相不和,攻取南京以立功,陈圆圆谏之不可。永历帝即位于肇城,复迁都桂林。吴三桂进兵云南,永历奔逃缅甸,终被三桂擒获。其时,若不杀永历帝,难泯清廷之猜疑;杀之,又恐人言可畏。三桂大疑,便欲叩谒永历帝,以佯示其哀怜之意。圆圆忽见三桂更衣,问将何往,三桂道:“将往叩见故君也。”圆圆故作惊道:“崇祯帝尚在耶?此大明之幸也。”及三桂言往见永历,圆圆则以为:“君若能抚存朱明遗裔,顾念朱明江山,则见之可也;若不然,设相见时,永历帝以正言相责,试问王爷何以应之?”三桂不听,随穿清服欲出,圆圆道:“妾若为王爷,必不如此。”三桂道:“卿戏言耶?”圆圆道:“何戏之有?妾昔被掳于闯贼,犹知不屈,百折而得复见王爷,即此可以见也。”三桂至是赧然,仍将永历杀害。后有李成者谋刺三桂不果,圆圆道:“今大王虽有功于朝廷,而百姓实无颂德者,愿大王力图补救末路,慎勿恃势自矜也。妾敢决国中人与大王仇者,尚恒河沙数,伏愿大王力补前愆。”不久,
民国石印本《吴三桂演义》自序书影
民国石印本《吴三桂演义》正文书影
陈圆圆亦死,临死时自叹:“古人称美人为倾国倾城,实则人主自倾之,与美人何与?褒姒足以危周幽,而后妃反足以助文王。妾承大王之宠幸久矣,今幸早十年;若是不然,恐大王设有不韪,后世将以妾为口实矣。”吴三桂知清廷疑己,惧藩府不终,兵权之不保,乃致书尚之信道:“孤自念有生数十年,既负明室,又负国民,意欲图抵罪,死里求生,乃首倡大义。幸天尚爱明,人方思汉,义师一起,四方向附,指日大好河山,复归故主。”便先服明朝衣冠,自夏国相、马宝以下,皆一律穿戴明装,共至明陵前哭祭,诸将见三桂泪下沾衣,亦一齐伤感。三桂见诸将感动,即含泪道:“孤今日不得已之苦衷,尚难向诸君缕述,然孤此心此意,他日诸君必知之。孤今日将羞见先陵也。”又告诸将预图举事。诸将听得,皆为应诺。
吴三桂飙起西南,以孤军反动,六省即陷,郑经与耿、尚二藩,皆联族来归。惟起事之初,诸将以既举大事,不可一日无主,纷请三桂即位称尊。在三桂本欲先立明裔,以饰人心,惟于缅甸一役,颇难解说,亦有称尊之意。自在衡州即位,闻山岳庙大龟甚为灵异,欲一卜其前程,胡国柱谏道:“今大兵已起,无论龟卜如何,譬如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卜之而吉,不过徒快一时;卜之不吉,反足丧沮心志,断不能视其吉凶以为进退也。”夏国相亦谏不可。吴三桂志在平定一统,传世万年,故欲一占其灵异,不听二人之言,以中国地图置诸神座前,但见那大龟蹒跚而行,四处循走,终不出长沙、衡、永间,已而复由贵州至云南而止。三桂见了,大为失望。夏国相云清朝定鼎已近三十年,各省布置,渐归完善,方今苏、浙、闽、粤为精华所萃,须分扰各省,并与耿、尚二王会合,各起兵北上,则大事定矣;而吴三桂一意要先入四川,取成都以为基本,遂坐失时机,及至酿成败局,方欲亲征,不料已经病重,临终以大事一一相托,忽自叹道:“朕亦愚耳。数年蹉跎岁月,自误至此,乃欲藉后人以竟其志耳!”
三桂有爱姬莲儿,姿容艳丽,尤精文墨,于公暇召名士宴会,令莲儿与之互相唱和,所得珠玉金帛,贮诸箱簏。三桂问其故,道是“姑积存以待大王留饷战士”,因为莲儿一言,故留有用之财以充军实也。三桂入川以后,深居简出,及见诸路战事不利,便欲亲征,问及莲儿,竭力赞成亲征。三桂因不舍莲儿,欲与之同行,否则将罢亲征之议。莲儿遂慨然同行。三桂临终,有依依之意,莲儿道:“陛下不必为妾计,妾固有以报陛下也。”三桂死后,诸将秘不发丧,莲儿乃扮作三桂为后军,掩护三军向四川撤退。清将赵良栋望见周营后黄伞,以为三桂果在后军,即率人马把后军围定,莲儿料前军已去,乃谓随从军士道:“徒死无益,汝曹可以降矣。”自己即欲自刎,又恐清兵拿三桂不得,必追前军,计不如待之,遂致为清将赵良栋所掳。赵良栋以莲儿清才劲节,心甚爱之,而知莲儿志不可强,绝食将死,欲释之,谗者道:“凡人莫不偷生,何况一女子。彼目前绝饮食,不过要挟将军耳,囚之已久,必自生悔,观洪承畴之降,可以想见。今因其自绝饮食,即释之,是中彼计也。”遂置不顾,以为莲儿饥极必求食。莲儿矢志不移,惟奄奄一息,睡在床上,面色青黄,腰围消瘦,身软如绵,已不能动弹。尚有二三分气息,终不能死去,欲引手自绝其吭,然已无气力。至十天左右,只觉喉中还留有一点气。赵良栋使人视之,见所送饮食,分毫不动,赵良栋深悔误其性命,欲以参水灌之,那莲儿心上还有些明白,惟将牙关紧闭,水不能下,及至夜分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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