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台
迺贤
落日燕城下,高台草树秋。千金何足惜,一士固难求。沧海谁青眼?空山尽白头。还怜易河水,今古只东流。
这是作者《南城咏古十六首》之一。所谓“黄金台”,就是战国时燕昭王尊郭隗为师,并采纳他的意见,筑台于易水东南,置黄金于台上,广招天下士。一时乐毅等人,纷纷前往,后来为燕国建立了功勋。诗原注,台在“大悲阁东南,隗台坊内”。后世文人到黄金台遗迹,莫不要追忆到这一历史故事,为昭王的爱惜人才,能甄拔而信任人才,以及郭隗们的生逢明主,十分神往。此诗的前四句不外此意。写诗人偕好友来到城外故都遗迹,在秋日落晖中寻找到黄金台遗迹,对昭王肃然起敬。“千金何足惜,一士固难求”不失为名句,但就诗意而言,并非新见。
有意思的是从第三联以后的感慨和写景,可谓空灵之至。似乎没有多少可以指实的东西,却更能启发读者的遐想。“沧海谁青眼”一问,是说世事沧桑,后来人主在识才爱才上,有几个能为“青眼”(语出《世说新语》,意指重视爱慕)的?无怪“空山尽白头”,为昭王之死而伤悼。遥想昭王死,惠王立,便中了齐国反间计,而迫使乐毅走赵,自坏长城,何可叹息!
“还怜易河水,今古只东流”似借易水长流,寄托哀思。但在易水边,读者还会想到燕国另一个求士的故事,那就是燕太子丹与荆轲之事。对于得荆轲算不算得士,后世是有争议的,陶渊明则是充分肯定的:“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招集百夫良,岁暮得荆卿。”“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咏荆轲》)看来燕太子丹还有燕昭王之遗风。那“还怜易河水,今古只东流”是否也表示着“其人(这里就应包括燕昭、乐毅、燕丹、荆轲等)虽已没,千载有余情”呢?
读者既可以认为诗是专咏《黄金台》,也可以认为在《黄金台》的基础上略有联类之及,全因诗后半空灵得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