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离图

现代·黄宾虹作

纸本浅设色

人们只知黄宾虹以山水名于世,殊不知他的花卉画也别有情趣。近人张宗祥曾有评,略谓:“讲到花卉一门。工丽,人知为恽清如;秀雅,人知为方兰坻;古朴,人知为金寿门;放纵,人知为李复堂;俊逸,人知为华新罗;豪迈,人知为赵摇叔;爽辣,人知为僧虚谷;横悍,人知为吴昌硕。……宾老专写山水,花卉乃陶情适性之作,却和上述各家无相同之点,画得淡静古雅,使人胸襟舒适,无须宋人那样‘认桃无绿叶,辨杏有青枝’的句子来刻画红梅……”

黄宾虹的花鸟画,不落常套,别具一格,“妙在自自在在”。他所画一花一叶,点划不假雕琢,看似无法,却寓法度于其中。他的花鸟画,简淡清雅,奇崛有致,评者谓黄氏的山水画是“密体”,黄氏的花鸟画为“疏体”。黄宾虹画梅写竹,均以书法入画,所以他的花卉画,被目之为诗人、书法家之画。他的山水画,具有“黑、密、厚、重”的特点;他的花鸟画,却是“简、淡、拙、健”。“简”是简洁,概括性强;“淡”是清雅,淡中见浓,对比鲜明;“拙”是勾勒自然,笔无凿痕,没有造作之弊;“健”是刚健,正如黄宾虹自谓,“以点染写之,含刚健于婀娜”,这便是刚中有柔,柔中含刚,亦即“清刚劲健健生神”。他画花鸟之所以有如此成就,来自他的学养,得力于他的书法,也来自他认真细致地观察自然。他常画梅花、山茶、菊花、萱草、葡萄、竹石、紫藤、芍药等,飞禽如黄雀、白头翁、紫燕、八哥、白鹤、鸭子,都曾在他的笔底出现过。黄宾虹对花鸟画的造诣,往往被他的山水画卓越成就所掩盖,有些僻爱的人甚至谓:黄宾虹的梅竹,有时胜过他的山水画。

《黍离图》画中玉黍一颗,长于石旁,下出一花,以作陪衬。用笔冲和,抒写自然,既写实,又写意。此为黄宾虹花卉画中较为工整的作品。此画作于1944年,当时黄宾虹居北平(今北京),有感于世事如麻,民族殆危,作此以志慨。画上题有一诗:“太虚蠓蠛几经过,瞥眼桑田海又波。玉黍离离旧宫阙,不堪斜照伴铜驼。”寄有无限的爱国爱民族的情思。

黍离图

黄宾虹对花鸟画,推崇文同,赞赏扬无咎,酷爱元人作品,曾谓“元人写花卉,笔意简劲古厚,于理法极其严密”。认为沈周花鸟,有逾山水。看重白阳、青藤。对王武随意点染,常叹其妙。晚年见孙龙草虫,细读不已。对陆治、周之冕、孙枝、陈嘉言、华喦诸家亦颇赞许。黄宾虹对花鸟画重气息、讲意趣,主张以“写”入画,以“意”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