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像图

清·金农作

纸本设色

纵一三一.三厘米

横五九.一厘米

藏故宫博物院

在“扬州八怪”中,金农为首屈一指的领头人物。他并不精于画技,却又什么都画,其强项墨梅以及由此生发的双钩兰花、墨竹等不说,蔬果、鳞介、荷花、芍药,甚至山水、鞍马、人物,几乎是无所不涉及。本不怎么会画画的金农,于画画有出奇的胆量,原因有二 : 一是在当时的文坛上金农的诗文名声显赫,金农的书法,尤其是隶书和他独创的“漆书”,也令人仰慕不已,这要归功于他画外的修养与高超的绘画造诣。出重金求购金农画的巨富们,不在乎他画什么,怎么画和画得如何,这成全了金农的心有所思,手有所为,不存顾忌地把自己的心境、情绪、性格、品味一一真切地移入纸上。二是他有几位颇能画画的捉刀手(主要是他的学生罗聘)。纵观金农的画作,凡是奇崛冷峻、生拙朴实的,均是他的亲笔,而略有眼板、熟里夹生的那些,则是代笔。有趣的是:这幅金农的《自画像》,是赠友之作,不为换金乞米,没有必要倩人捉刀。自画像的难度,要高于一般的人物画。平时不作肖像画的金农,在形似上步履蹒跚的金农,竟然打自己肖像的主意,他对绘画的无所顾忌可说到了极致。

《自画像》是金农七十三岁时的作品。屈指算来,他涉入画坛,已二十年有余了,尽管不计较画法上的得失,这二十多年的涂抹,也应存些经验,懂些门道,能画出些模样来了。他取侧而避正,是从易弃难的经验;他就简而去繁,用纯粹的白描,发挥笔法和概括力强的优势,是扬长舍短的门道。虽然头部的比例和身首的比例失调,头部构结也不准确,眉、眼、鼻、耳、嘴、颚以及须髯的各部件有拼凑的痕迹,握杖的手更是生疏得无形可言,但由于种种失调、种种不准确或不甚准确,倒是端正了情趣——金农特有的生拙生钝趣;由于是拼凑,出现了貌略似而神相合的境界——气韵生动。此图的白描手法高明,变化细微,这正是他多年修练的铁线篆笔在画上的反映,线条细劲空灵,刚中见柔,柔中有刚,可吮可咀,耐人寻味。漆书长跋,在说了一大段历代肖像的故实后,转入自画像,说自己“用水墨白描法自为写三朝老民七十三岁像,衣纹面相,作一笔画。陆探微,吾其师之。图成远寄乡之旧友丁钝丁隐君。隐君不见余近五载矣!能不思之乎?他日归江上与隐君杖履相接高呼揽胜,验吾衰容,尚不失山林气象也”。文字情真意切。丁钝丁即篆刻西泠八家之首的丁敬,是金农的同乡密友。

自画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