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集禽图

明·林良作

纸本浅设色

纵三四厘米

横一二一一.二厘米

藏故宫博物院

明代前期宫廷花鸟三大家(边景昭、林良、吕纪)中,林良以阔笔写意擅场,姜绍声《无声诗史》评其“取水墨为烟波,出没凫雁嚵唼容与之态,颇见清远。运笔遒上,有类草书,能令观者动色”。

这卷《灌木集禽图》,长达十余米,可谓皇皇巨制。画面描写苍松竹树、灌木丛林中,有数百禽鸟飞鸣翔集,噪声满纸,不可掩覆,真不愧是“能令观者动色”的杰构!

画卷起首空旷,三只麻雀从画外飞来,掠过翠鸟、黄鹂的啁啾声,把我们的视线带到交相掩映的灌木丛中。这是画卷的第一段高潮:几只山喜鹊在这里引颈和鸣,一对白头翁静栖高枝;最有意味的是俯身返视的那只八哥旁边,一只山雀竟怡然进入了安稳的梦乡;此外还有鹡鸰、青麻鸟等,成双成对,情意缠绵。画卷的第二段转入悠扬萧散的旋律,阔叶灌木和疏竹丛中,有寒鸦、秦吉了、麻雀、白头翁、鹌鹑等,三三两两地和鸣或嬉戏。第三段老松斜出,针叶葱翠,这里是斑鸠的天地,可是左上角松枝上,却半藏着一只窥视的苍鹰,又为和谐的氛围平添了三分弱肉强食的杀机。终卷以荻岸水滨作结,一对鸬鹚涉水觅食,几只翠鸟或飞或栖,水天空阔,意境悠远,思出象外,与开卷相呼应。

画面布局采用平面散点的结构手法,移步换形,层层展开,灌木、翠竹、苍松、芦荻,以及形态各异、往来如穿梭的群鸟,骚动不居,有如电影“蒙太奇”般地映入我们的眼帘,洋洋洒洒,绘声绘色,令人应接不暇;同时也使在一般画家、诗人笔下萧瑟悲凉的秋色,化为一派胜似春光的烂漫之景。

灌木集禽图

画法以水墨为主,略微点染浅色。禽鸟造型准确生动,亦工亦写,形神具足。灌木丛林和松竹芦荻的用笔奔放,如飞如动;甚至连苔叶点子也有跌宕之势。但总体法度谨严,起笔收笔之间,形象与形象转接之间,稳健沉着,气脉连贯,略无轻浮草率之弊。这是因为画家在元人墨花墨禽的基础上放大并加速了用笔的力度,使笔性趋向刚硬,并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彩色,遂出新貌而开一代风气。即从林良传世画迹来看,《灌木集禽图》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