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坐图

宋·佚名

绢本设色

纵一四六.八厘米

横七七.三厘米

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却坐图》和《折槛图》一样,都是历史故事画。所绘典故是汉文帝时中郎袁盎谏止慎夫人僭坐故事:当时文帝游幸上林,宠妃慎夫人坐在文帝身边,她的举动违反了封建社会的礼仪,坐到了应属王后的位置上。袁盎站出来当面进谏,谓帝既有后,不当容许其妃僭坐后位。文帝和慎夫人对他的直言进谏当时颇为恼怒,但还是接受了,并且给了袁盎一些赏赐以鼓励忠直。选择这样一个故事作为题材,用意与《折槛图》完全一样,在于宣传封建纲常,赞扬敢于直言上谏、冒死维护君王统治利益的忠臣义士。是典型的院画题材。

却坐图

画面构图比较端正。一株大树贴右侧边缘竖直而上,茂密的枝叶遮盖着人物上部的空间;中景还有两株大树,枝干粗壮,隐于薄雾中,枝叶惨澹,时隐时现。画幅右下角绘有重色太湖石和丛竹,压住构图阵脚,中间人物身后有一排直立假山石,还穿插一些花花草草和游鹤,交代出上林苑的场所特征。人物置画面中心,以文帝为首的一组共七人,文帝居中坐在宝座上,表情严肃,一手按膝,一手扶椅;慎夫人坐在文帝身边的圆礅上,低着头恭敬而沉默,脸上露出愧色和不自然的神情;周围几个宫女侍从静立聆听,在注视着事态发展。袁盎居身于最低下的位置,他弯着腰,两手举笏,脸面向外(使观者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形象),神色坦然,双唇紧闭,看来他一番话语已经出口,心下一横,听凭处置。袁盎上方有一个宫廷卫士,横眉怒目,满腮胡须,手执金瓜兵器,只待皇上令下,即可处置。这个人物既显示了威凛的皇权,又暗寓了袁盎头顶重压、生命临危的险恶处境。

作者十分注意人物之间的内在联系和相互呼应。文帝、袁盎、金瓜卫士处在一个三角形构图关系中,文帝的宽容大度反衬出卫士暴戾心理和袁盎忠直不惧的义胆;卫士的凶猛形貌既象征文帝手中的绝对权力,又反衬出了袁盎敢于冒犯这种权力的勇气;袁盎虽处于最软弱无力的地位,却显示出在这一特定场合中最有力量。慎夫人被安排在很不显要的构图位置上,神情又愧又气又不敢声张,作者对她是持有谴责态度的。

据表现技巧分析,看来作者是南宋画院高手,行笔流畅熟练、造型准确生动、章法布局有韵致,遵循院画的审美标准而造诣颇高。

作者为了达到传神的目的,精研于形,人物面相各具特点,五官须发一笔不苟;卫士挺腹叉腿的姿势表现出了威武雄壮的气度,文帝四肢放松、形体微胖,准确自然地刻画出了宽大为怀、乐于纳谏的明君圣主形象(显然美化其人其事)。人物衣着佩饰描写细致入微,追求真实感。一枝一叶、一花一草、一山一石也都精勾细染,层层晕淡,不失院画本色。

《却坐图》整个画风都接近于《折槛图》,表现了南宋院体带情节性人物故事画的高度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