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青石盆，其方尺有咫。蓄以小游鱼，盛以清泠水。萧斋薄醉余，寂寂凭栏视。俄从竹篱根^②，斗出南柯蚁^③。始则互牴牾^④，继见一披靡。前者逃仓皇，后者追不止。攀援复争逐，共落石盆里。幸而阵风来，吹堕桃花蕊。二蚁附蕊上，浮沉如有持^⑤。一勺碧纹轻^⑥，在蚁沧浪似^⑦。一瓣落英飘，在蚁舴艨拟^⑧。因思湖海间，从古争不已。才见降幡出^⑨，又闻战舰驰。南渡暂偏安，北征甘誓死。叱咤海风生，衔突云涛起。谅在天视之，亦犹此盒耳!

注释 ①诗写两只蚂蚁互相争逐不已，共同坠入石盆中，又攀附在飘落盆水中的桃蕊上，仍旧怡然自得这一幕小小场景而引发出深刻感慨与广泛联想。诗的后十句道出自古以来人世间无休止杀伐的本质，使人猛醒与慨叹。有会漫书：有领会、体味而作。②俄：不久，旋即。③南柯蚁：即蚂蚁。唐李公佐《南柯太守传》略谓：淳于棼梦至槐安国，国王以女妻之，任南柯太守，荣华富贵，显赫一时，后与敌战而败，公主亦死，被遣回。醒后见槐树南枝下有蚁穴，即梦中所历。此处称蚁为南柯蚁，寓意甚切合。④牴牾：抵触。⑤有持：有依托。⑥一勺句：喻石盆内之水量甚少，碧纹为水波。⑦沧浪： 大海。⑧舴艨： 小船。⑨降幡： 表示投降的旗帜。唐刘禹锡《西塞山怀古》：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