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岳《酒楼秋望》

西风吹客上阑干，万里无云宇宙宽。^①

秋水碧连天一片，暮霞红映日三竿。

花摇舞帽枝尤软，酒入诗肠句不寒。

古往今来恨多少，一时收拾付杯盘。

【注释】 ①阑干：栏杆。

【译文】 西风吹拂着，我独自凭栏远望。万里无云，地广天宽。碧绿的秋水与天空连成一片，落日的余晖映红了西山。呵，酒楼上花姿舞态，多么婀娜娇软;酒入枯肠，吟出滚热的诗篇。可叹古往今来有多少遗恨，只剩无奈，收拾起，付与那菜盘酒盏。

【集评】 今·吴孟复：“‘西风吹客’，用的是拟人法，把‘西风’写活了”;“‘万里无云’是用现成口语写特征景色，故能自然、生动而概括力强”;第六句“由景入情，由旖旎风光转入悲歌慷慨，大有‘铁骑突出刀枪鸣’之概”;第八句“是愤激之词，是反语。爱国有心，报国无路，只好借酒浇愁，才是作者本意”。(《宋诗鉴赏辞典》第1238—1239页)

【总案】 华岳作诗往往“脱口豪纵，多破胆险句。”(曹庭栋《宋百家诗存》卷二十七)这与他是武举出身应该有很大的关系。此诗尽管是格律诗，但愤激之情、豪迈之气似乎要冲破格律的束缚。国势艰危，命途多舛，诗人欲借酒排遣，却在酒楼的凝望中更生了许多惆怅。面对着浩渺的宇宙，一种“无力正乾坤”的郁闷正好借此倾吐出来。但是，如果我们仅仅认为作者在此诗中置国家与自身的命运于无可奈何，那么，对华岳就不免误解了。因为，诗中有许多慷慨之情溢于言表，故尔华岳的“收拾付杯盘”不是消沉颓唐，而是悲愤，是“乘长风破万里浪”之志得不到实现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