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题子瞻枯木》

折冲儒墨阵堂堂，书入颜杨鸿雁行。^①

胸中元自有丘壑，故作老木蟠风霜。^②

【注释】 ①折冲：折退敌人的战车，意谓击退敌军。儒墨：儒家和墨家。春秋战国时两大学派。儒、墨之间在政治学术思想上有较大的不同。阵堂堂：阵容强大。颜杨：颜真卿和杨凝式，分别是唐代和五代的大书法家。鸿雁行：像大雁群飞时那样整齐排列。指并行、平列。②元：本来。丘壑：深山幽谷。这里比喻作高深的境界。蟠：盘屈。

【译文】 苏轼摆出强大的阵势，在儒家和墨家之间驰突纵横。他的书法，可跟颜真卿、杨凝式同列并行。在他的胸中，本有着高山深谷般的境界，故能画出老木盘屈在风霜之中的傲骨峥嵘。

【集评】 今·潘伯鹰：“此一首说出了中国艺术上书画同源的道理。不是有素养的人，就说不出。古人所谓‘深人无浅语’也。”(《黄庭坚诗选》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版)

今·周振甫：“这幅枯木，是他(指苏轼)胸中的郁结自然吐露的。跟凡庸之辈不同。所以落笔作画，自有‘老木蟠风霜’之态。至于称赞书法，当是画上有题字的原故。”(《宋诗鉴赏辞典》第534页)

【总案】 苏轼在文艺上是个多面手，他爱写几笔“文人画”，用简洁有力的线条表现出一种“恢诡谲怪”的艺术风格。尤爱写枯木、竹、石，善于把书法的用笔和结体的方法运用到水墨画中。黄庭坚也是位大书法家，对苏轼以书入画之法有较深刻的领会。在这首题画诗中，从大处着笔，先写画家的思想修养以及他在书法艺术上的成就，然后指出，画中的老木，正是画家用以表现自己的胸襟和志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