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汉卿

        

隔墙听琴

        月明中,琴三弄,闲愁万种,自诉情衷。要知音耳朵,听 得他芳心动。司马文君情偏重,他每也曾理结丝桐。 又不是《黄鹤醉翁》,又不是《泣麟悲凤》,又不是《清夜 闻钟》。
        【鉴赏】在前一篇《酬和情诗》中,张生与莺莺一见钟情,并吟诗酬 和,以明心中无限情意。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灾难突然降临普救寺。 莺莺的美貌在为追荐亡父做道场时名声远扬,蒲关守桥叛将孙飞虎以五 千之众围困普救寺,强索崔莺莺做压寨夫人。面对难关,全寺僧众一筹莫 展。崔莺莺提出不论何人,只要能杀退贼兵者,就“情愿与英雄结婚姻”。 老夫人迫于无奈,只好答应。张生修书一封请来好友白马将军杜确解围。 张生与莺莺正暗自高兴,可好事多磨,老夫人在宴席上“小姐近前拜了哥 哥者”的话粉碎了他俩的美好幻想。
        张生怀着满腔激愤,称醉告退。但是,人虽离去,心中绵绵情爱却实 在割舍不下。在红娘的建议下,他在莺莺月夜焚香之时,隔墙抚琴,既为 消遣心中“闲愁万种”,也是为了倾诉无限衷情。
        此时,张生面对着莺莺之母的阻挠,回首往昔,不禁感慨良多:“小生 为小姐,昼夜忘餐废寝,魂劳梦断,常常忽如有所失。自寺中一见,隔墙酬 和,迎风待月,受无限之苦楚。甫能得就婚姻,夫人变了卦,使小生智竭思 穷,此事几时是了?”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希望。此时,莺莺也许已来到了墙内的花园。他 不禁又想起了当年司马相如以琴曲感动卓文君的故事。夜空中明镜高 悬,月光如水,张生在月下一遍又一遍地弹着古琴,任琴声悠悠泛远。
        作者并未明说他如何以琴代语,只道这“又不是《黄鹤醉翁》,又不是 《泣麟悲凤》,又不是《清夜闻钟》”。那究竟是何曲呢?会心的读者自然 知道,这是一首《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