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公元前?—前91年)，其母卫氏，为平阳侯府内的仆妇。卫子夫本为私生子，成人后为平阳长公主(汉武帝亲姊)的歌女，被献给汉武帝。陈皇后被废，卫子夫遂被立为皇后，其子刘据后被立为皇太子。卫氏一门亦由此贵幸。其弟卫青官至当朝大将军，卫青及其3个儿子皆被封侯，卫氏支属封侯者有5人之多。汉武帝晚年，听信小臣江充的谗言，认为太子刘据在宫中对他进行巫蛊祝诅。刘据无法辨解，被迫起兵造反，兵败自杀。汉武帝下令废卫子夫皇后之位，卫子夫遂自杀。



〔正 史〕



卫皇后字子夫，生微①矣。盖其家号曰卫氏②，出平阳侯邑。子夫为平阳主讴者③。武帝初即位，数岁无子。平阳主求诸良家子女十余人，饰置家。武帝祓④霸上还，因过平阳主。主见所侍美人，上弗说⑤。既饮，讴者进，上望见，独说卫子夫。是日，武帝起更衣，子夫侍尚衣轩中，得幸。上还坐，欢甚，赐平阳主金千斤。主因奏子夫奉送入宫。子夫上车，平阳主拊其背曰：“行矣，强饭，勉之!即贵，无相忘。”入宫岁余，竟不复幸。武帝择宫人不中用者，斥出归之。卫子夫得见，涕泣请出。上怜之，复幸，遂有身，尊宠日隆。召其兄卫长君、弟青⑥为侍中。而子夫后大幸，有宠，凡生三女一男。男名据。

初，上为太子时，娶长公主⑦女为妃。立为帝，妃立为皇后，姓陈氏，无子。上之得为嗣⑧，大长公主有力焉，以故陈皇后骄贵。闻卫子夫大幸，恚，几死者数矣。上愈怒。陈皇后挟妇人媚道⑨，其事颇觉，于是废陈皇后，而立卫子夫为皇后。

陈皇后母大长公主，景帝姊也，数让武帝姊平阳公主曰：“帝非我不得立，已而弃捐吾女，壹何不自喜而背本乎!”平阳公主曰：“用无子故废耳。陈皇后求子，与医钱凡九千万，然竟无子。

卫子夫已立为皇后，先是卫长君死，乃以卫青为将军，击胡⑩有功，封为长平侯。青三子在襁褓中，皆封为列侯。及卫皇后所谓姊卫少儿，少儿生子霍去病，以军功封冠军侯，号骠骑将军。青号大将军。立卫皇后子据为太子。卫氏枝属以军功起家，五人为侯。

《史记》卷四九《外戚世家》

〔注 释〕



①生微：指出身卑贱。②卫氏：卫子夫之母卫媪为平阳侯府中的仆妇，因不知其父，故随母姓。③平阳主讴者：平阳主，即平阳长公主，汉武帝之姊。本为阳信长公主，因下嫁平阳侯曹寿而随夫称平阳长公主。讴者，这里指歌女。④祓：古代一种消灾祈福、除凶去秽的仪式，每年三月在水边举行，引文中谓武帝“祓霸上”，即指武帝在坝上水滨举行祓除的典礼。⑤说：通悦。⑥卫青：卫子夫的同母异父弟。其父郑季在平阳侯府中为吏时与卫媪私通而生卫青。⑦长公主：这里的长公主是指武帝的姑母馆陶长公主刘嫖，她下嫁给堂邑侯陈午，生女陈氏，传说其名阿娇。⑧嗣：指武帝被景帝立为皇太子。⑨媚道：卫子夫宠冠后宫，引起陈皇后忌恨，遂命女巫楚服等人祠祭祝诅，蛊害卫子夫。事发后，武帝命御史张汤穷治其狱，杀死了百余人，楚服被枭首于市，陈皇后被废，罢退长门宫。⑩胡：这里指北方的匈奴族。

孝武卫皇后字子夫，……生三女，元朔元年生男据，遂立为皇后。

皇后立七年，而男立为太子。……卫后立三十八年，遭巫蛊①事起，江充为奸，太子惧不能自明，遂与皇后共诛充，发兵，兵败，太子亡走。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皇后玺绶，自杀。黄门②苏文、姚定汉置公车令空舍，盛以小棺，瘗之城南桐柏。卫氏悉灭。宣帝立，乃改葬卫后，追谥曰思后，置园邑三百家，长丞周卫奉守焉。

《汉书》卷九七《外戚传》

〔注 释〕



①巫蛊：盛行于古代的一种迷信，通常是指由巫师运用所谓法术以祸害他人。征和二年，汉武帝患病，水衡都尉江充因曾得罪太子，害怕太子即位后对自己进行报复，遂利用武帝十分迷信的心理，掀起大狱。据《三辅旧事》记载，江充事先派人在太子宫中偷埋下巫蛊用的桐木人和帛书，然后再假借帝命掘出。太子被逼起兵，诛杀江充。②黄门：汉官名，因给事于黄色宫门内，故名。



〔相关史料〕



卫子夫立为皇后，后弟卫青仲卿，以大将军封为长平侯。四子，长子伉为侯世子①，侯世子常侍中②，贵幸。其三弟皆封为侯，各千三百户，……贵震天下。天下歌之曰：“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汉·褚少孙：《史记》补，见《史记·外戚世家》

〔注 释〕



①侯世子：指列侯诸子中有权继承爵禄的嫡长子。②侍中：秦汉官名，官阶虽不高，但因为侍中者须侍从天子，顾问应对，所以很受舆论重视，亦容易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