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高宗乾隆帝·爱新觉罗·弘历《剑化为龙》
斗牛光散出丰城,犀表鱼文耀玉英。
断水徒闻神物异,为龙终见素心成。
云涛百丈兴云气,水府千重洛水精。
矫首天门才尺五,肯随侠士博浮名?
[注释]
①犀表: 犀角制的器物。犀,剑饰。
②素心: 本心。《晋书·孙绰传》上疏: “播流江表,已经数世,存者长子老孙,亡者丘陇成行,虽北风之思,感其素心。”
[赏析]
丰城剑是很有来历的,《晋书·张华传》:“初,吴之未灭也,斗牛之间常有紫气,……及吴平之后,紫气愈明,华闻豫章人雷焕妙达纬象,……因登楼仰观。焕曰: ‘仆察之久矣,惟斗牛之间颇有异气。’华曰: ‘是何祥也?’焕曰: ‘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 ……因问曰: ‘在何郡?’焕曰: ‘在豫章丰城。’”张华补焕为丰城令,嘱密寻之。“焕到县,掘狱屋基,入地四丈余,得一石函,光气非常,中有双剑,并刻题,一曰龙泉,一曰太阿。”
丰城宝剑,可谓采日月之精华,秉天地亡灵气,深埋地下,却旺气冲天,神异无比,故唐王勃路经南昌,欣然作《滕王阁序》: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但这种宝剑却长期埋没,不被人发现。这又可隐喻人才的不得其遇。宋之问《送杜审言》: “可惜龙泉剑,流落在丰城。” 白居易 《酬卢秘书二十韵》: “杜陵书积囊, 丰狱剑生苔。”都是咏叹知音难遇,明庄难逢的感慨。
这首诗的重点,并不侧重宝剑对侠士的依附,而着力突出它的主动地位。首联从历史出发,“散”字说明宝剑已经出世,结束了沉埋隐居的生活,将要让天地为之动容。你看,它的仪表是那样不凡,剑鞘与刻饰都光彩夺目。“耀”字透出了它逼人的气势。
颔联写剑化为龙之过程,是由静到动的飞跃,也是它灵气的自然升华,李白有 “抽刀断水水更流”句,那是普通的刀,这里则是宝剑,它具有神奇的功效, 当年雷焕就曾言: “灵异之物,终将化去”,果然,他死后,他的儿子带剑经过延平津,剑忽从他的腰中飞出,掉进水中,使人下水打捞,只见两龙各长数丈,原来它原本就是龙,只是来人间经历一番,就像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一样,红楼一梦之后,它还得回归故土。
颈联两句,描写剑的龙化,出之于龙的本相。两句意象一上一下,一为云空,一为水府,显示其来去自由,无处不往的神通。“云涛百丈”既可看作是龙活动的场所,是背景衬托,未见龙之一麟一爪,而其神采自现; 又可以说是 “云从龙”的意象,因为龙本身就行云布雨。“水府”句 “千重”极言其深,也解释了云气之来由,原是水之气化。
尾联,“矫首天门才尺五”,说它真不愧是宇宙间的一个精灵,这既是夸张,又是想象,已具有了 “试看天下谁能敌”的气势。如此不凡之物,还是 “三尺水”的剑吗?还是侠士的一个配角吗?当然不是,侠在这已不再是主角,剑已反客为主。那些侠士看起来豪放不羁,追求天纵的自由,但他们的归宿,却又往往是对某种名份的归附。“汝岂为名”在这里正好作剑的注解。一为 “名”就有了约束,就意味着对自由的减损,只有挣脱这种束缚,抛弃“浮名”,才能真正进入自由之境。比起剑化龙的自由,侠士难道不显得惭愧吗?
作者对传统题材作了改造,表面上写剑、写龙,却无不暗含着人的影子,是人的精神的物化与形象化。全篇之开合转换,亦极其自然,纵横驰骋,游刃有余,气魄宏大,景象壮观,有一股强烈的夺人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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