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其佩

迷漫烟雾迫身来，喜杀狐狸跳九垓^①。

手腮定睛轻一啸，电光飞处亦飞灰^②。

【注释】

①九垓(gai)：天空极高远处，即九重天。②飞灰：像灰烟般地消失。

【评说】

本诗选自《高其佩题画诗辑录》。

变相，是随唐代变文产生而出现的一种绘画形式。佛家为宣传教义，将佛经故事绘制在帛纸或白壁上，在讲法时结合图画，使之更为明白易懂。段成式《酉阳杂俎·寺塔记上》载吴道子“画地狱变，笔力劲怒，变状阴怪，睹之不觉毛戴。”高其佩也以“变相”这一艺术形式，来创作钟馗这一形象，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及对社会的揭露和批判。《钟馗变相》册共有十二幅画组成，是高其佩在同一时间内一气呵成之作，姿态各异，有文有武，有喜有怒，有发威，有大醉……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刻划了钟馗发怒、看剑、罢宴、骑鬼、降魔、读书、瞌睡等各种形貌和有趣的意态，显示了画家的丰富想像力和艺术功力。这幅《降魔图》及题诗是其中较为出色的作品。在画家笔下，钟馗显得极为神奇迷离，仙界的烟雾迫身而来，迷漫四周。诗中后三句就转入到正题，钟馗始终以降魔除怪为己任，当消灭了一只妖狐之后，欣喜万分，一跃飞至九重天。高兴之余，忽又发现情况不妙，便手托腮颊，定睛一看，原来人间又有妖孽作祟。伴随着一阵轻啸，只见紫电青光一闪，他“持锋忽飞起”(高其佩《题钟馗图册页》)，鬼魅顿时随之而灰飞烟灭。这是全诗最为精彩之处，写出了钟馗降魔的英雄本色，正因为他有如此敏捷之身手，无怪乎大鬼小鬼都见之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