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渐

王孙书画出天姿^①，恸忆承平鬓欲丝^②。

长借墨花寄幽兴，至今叶叶向南吹。

【注释】

①王孙：王者之孙或后代。此诗题赵子固画兰石，子固是宋皇室的后裔。天姿：天赋的才能和品性。②恸(tong)：极其悲痛的样子。承平：天下太平。此处指明朝。

【评说】

本诗选自潘正炜《听帆楼续刻书画记》卷下。

姜渐，元末明初诗人，浙江诸暨人。元末为张士诚罗致，官以行省从事，以疾辞，杜门不交宾客。及明师平吴，征为太常博士。潘正炜《听帆楼续刻书画记》卷下载此诗为“姜渐题赵子固画，何园书”，则此诗并非如诸家著录为朱耷所作，乃朱耷录前人诗题自作画。

画家的政治态度决定了他艺术创作的基本倾向。他往往运用借画抒情的手法，表现强烈的艺术个性。这首题画诗就书画中的深刻寓意作了阐述，诗的首句，表现了赵子固的兰石是天然去雕饰，有一种自然天韵。但是当诗人回想起宋朝天下承平之时，每每要伤心欲绝，两鬓的青丝也会因此而染霜变白。画中的水墨花草，正寄托着画家的一片幽思和兴讽。在诗的最后一句，诗人提醒人们，画家的花卉画，不管何时何地，枝叶都是向南吹的。这么几个字，饱含了画家无限的故国之思，寓意深刻，耐人寻味。因为其中隐含了一个典故，即南宋末年抗元英雄文天祥《扬子江》诗中的句意，也正是画家的拳拳之心之所在：“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扬子大江心。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朱耷也是皇室后裔，也经历了王朝复亡的惨痛，所以他能对画家赵子固的画意，有极为深刻的体识，在自己画兰石时，将姜渐之题画诗誊录一过，作为自我情怀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