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 - 唐·元稹
[唐]元稹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历代诗人咏菊之诗多若繁星。屈原“餐秋菊之落英”,陶渊明“采菊东篱下”。诗人喜爱菊花,不仅因为它典雅多姿,更主要的是由于它“发在林凋后,繁当露冷时”,具有顽强的精神和高尚的品格。
元稹这首咏菊诗就是赞赏秋菊的可贵品格。诗中前两句实写眼前美妙的景色:菊丛、屋舍、竹篱、夕阳,构成了一幅诗意浓郁的画图。陶渊明爱植菊,诗云“我屋南窗下,今年几丛菊”,而诗人元稹却是“秋丛绕舍”,雅兴不亚于陶令。次句中“日渐斜”三字写得妙极,耐人寻味。陶渊明也只不过是“采菊东篱下”,而元稹则“遍绕篱边”,比起陶渊明真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专心观赏遍地的菊花,不觉日之将堕,流连忘返,爱菊之情充分表现出来。诗人何以如此痴情地喜爱菊花?后两句点明原因。“此花开尽更无花”,是全篇的点睛之笔,更令人感到菊花的可爱可贵。温暖的春天,炎热的夏天,百花争艳,万紫千红,人们可以任意欣赏自己所喜爱的鲜花。然而,金风骤起,万花纷谢,“我花开后百花杀”(黄巢《题菊花》)。此时唯有菊花傲然开放,因而更值得人们珍视。有花之时,不觉花之可贵;待无花时节,欲赏花亦不可得。在一年之中最后开放的菊花不就更值得珍爱吗?世上有不少美好的事物,存在的时候,人们并不觉得它的可贵,一旦失去或将失去,才会认识到它的价值。光阴易逝,人生易老。当“夕阳无限好”的时刻,不也更值得留恋、珍惜吗?
全诗以前两句作铺垫,第三句欲进故退,明明是“偏爱菊”,却言“不是”,巧妙地引出最后一句,把诗情推向高潮。“偏爱菊”,“更无花”,层层递进,将诗人对菊花的喜爱之情表露无遗,感情真挚而强烈。
这首诗写景、抒情、议论融为一体,酣畅自然,结句含义深邃,发人遐思,不愧是咏菊之名篇,也是以菊明理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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