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橹

        

莲花

        影攲晴浪势歌烟,恨态缄言日抵年。
        轻雾晓和香积饭,片红时堕化人船。
        人间有笔应难画,雨后无尘更好怜。
        何限断肠名不得,倚风娇情醉腰偏。

        

惜莲花

        半塘前日染来红,瘦尽金方昨日风。
        留样最嗟无巧笔,护香谁为惜熏笼。
        缘停翠櫂沉吟看,忍使良被积渐空。
        魂断旧溪憔悴态,冷烟残粉楚台东。

        作者咏莲花诗共四首诗。两首为七律,两首为七绝。四首诗三个题目都是咏不同时期的莲花的。查莲花,即荷花。古人咏莲花的诗、赋很多,佳句亦复不少。作者的这四首诗,倾注了作者的一片惜花恋花之情。应该说这是崔橹咏花诗的特色之一。本文选其中二首七律进行鉴赏。
        第一首,作者用重笔浓墨极力赞美莲花的姿态、香气和颜色,并抒发了作者无限爱惜之情。首联中的“敧”同“倚”;“势”指莲花的茎。全联是说,莲花的影子倚在平静光亮的水波之上,脩茎却靠在如烟的雾中,只因为它怨恨自身的姿态而默默无语地以一天当作一年来过。二联中的“香积饭”,本于《维摩诘经·香积品》。此书记载:有一国叫众香,佛家称为香积。这个国家香气最多。香积如来用众香钵盛满香饭给化菩萨。在很短时间内,饭香笼罩了三千大千世界。僧院厨房后称香积厨,即由此故事而来。此处指莲花的香气。“化人船”,古称有幻术的的人为化人。此处指莲花花瓣坠落水中好象变幻的船一样。这一联是说,清晨的轻雾和莲花的香气合在一起,好象香积饭那样香气四溢,而坠落在水中的花瓣,又好似变幻的小船在水面上逐波飘荡。三联,紧接上联,这样一种大自然景色,人间虽有笔应该是很难画出的,而雨后天晴尘土不扬之时,莲花的亭亭玉立和颜色的清新,更加令人喜爱。四联首句一个问号,为什么限制给莲花起名为断肠(花)而不可得呢?看那娇小怯懦的腰肢倚在风中象喝醉了酒似的摇曳,最后倾斜在一旁的姿态是多么地可爱。
        这一首诗,首联极写莲花的姿态,二联则突出莲花的香气、颜色,三联则概括这一特定姿态、香气和一片片红色花瓣变幻为船的大自然景色,是人间高手笔所难以画出的,而雨后莲花的清新之气,更令人喜爱。四联则更尽一步点出莲花在风中的姿态。全诗象一幅描绘莲花的画卷,读之令人神往。
        第二首,指出暮夏初秋之际,池塘里的莲花经不住萧瑟秋风,很快红颜变憔悴,令人可惜。首联是说,前日的半边池塘还被莲花染得通红,在瘦弱将尽之时突然又遇到了昨日的秋风。二联中的“熏笼”,指古代熏炉(熏香和取暖两用的炉子)上所罩的笼子。这一联紧接上联,意思是说,欲想留下这一大自然景色,可惜没有巧妙的大手笔;同时又有谁能怜惜它,护住莲花的香气?三联是说,为了欣赏荷花这一特殊景色,作者停住了青白色的船楫仔细观看,不忍心使浪波堆积起来的莲花逐渐消失。尾联,莲花的精神、风貌已在溪流中形容憔悴,只有冷烟和残余香粉留存在楚台之东。
        这首诗突出地表达了作者对夏末秋初之交的残败莲花的爱恋之情。其恋花、怜花和惜花的无限情思,凝聚于笔端。写作技巧之妙和构思之精,令人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