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廷弼

        一水隔银河,滴翠摇青惹恨多。闻说黄姑珠泪滚,蹉跎,终岁相思一夕过。牛渚慢延俄,秋雨凄凄蘸绿蓑。休向绮窗窥晓色,婆娑,弱蔓沿缘映薜萝。
        人们吟咏牵牛花时,往往把它与天上的牵牛星联在一起。清人蔡廷弼的这首牵牛花词,就是这样。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这一美丽的爱情故事,自东汉以来,就在我国广泛流传,成为诗歌戏曲写之不尽的题材。本词的上片,就是化用这一传说,使地上的花与天上的星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一水隔银河”,写的是天上的星河。“滴翠摇青惹恨多”,写的则是叶蔓翠绿欲滴,蓝花摇动的牵牛花,说它引来的怨恨哀愁许多许多。这是为什么呢?原来,“闻说黄姑珠泪滚,蹉跎,终岁相思一夕过。”黄姑,即牵牛星,也叫河鼓,梁武帝有过“黄姑织女时相见”的诗句。看见银河,又看见牵牛花,很自然就会联想到牛郎织女相会的故事。他们积攒了一年多的相思,怎能在一个夜晚的欢聚中了结,时间毕竟白白地过去了。
        词的下片,从天上转回地上,从神话回归现实。“牛渚慢延俄”,这是过渡的句子。牛渚也即银河。银河啊,你且慢延长了。“秋雨凄凄蘸绿蓑”,在寒冷的秋雨之中,那牵牛花多象蘸水的绿色蓑衣啊! “休向绮窗窥晓色,婆娑,弱蔓沿缘映薜萝。”绮窗,美丽的窗户;婆娑,盘旋舞蹈。窥,偷看。这句是说,请不要透过美丽的窗户去偷看那黎明的晨光了,因为此时此刻映入你眼帘的,只能是迎着风雨旋舞着的牵牛花,而它那柔弱的蔓儿正顺着墙壁上爬,与薜荔(薜)和莪蒿(萝)一类爬蔓植物交相辉映。
        总的看来,这首词具有下述两个明显的特点。首先,诗人能借用美丽的传说,给牵牛花涂上一层浪漫的色彩,既可引发读者丰富的联想,也很好地表达了作者凄清哀婉的情调。其次,对牵牛花的比喻与描写贴切、生动、形象。比如:“滴翠摇青”,“蘸绿蓑”中的“滴”“摇”“蘸”三个动词,十分准确地描摹出牵牛花的种种动态。而用蓑衣来比喻牵牛花成片地覆盖墙壁,也是恰到好处的。再如用“婆娑”形容牵牛花在风雨中的舞姿,也是很传神的。既写出了花的娇弱无力,也点明了花的回旋摆动。其次,全词节奏明快,很富音乐美。
        总之,通过诗人的描述,我们不只可以领略到牵牛花的美丽,也可以体会到作者对牵牛花的热爱,也多少可以玩味到作者彼时彼地略有哀愁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