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怨·由函谷至潼关作》

问谁把、天根攻剖^①，万古行人，地中盘走^②。月落听鸡，仰天如线但垂手^③。谷风排触^④，山自作、边声吼^⑤。令尹此为谁^⑥?识紫气，从东来否^⑦?

翘首。又潼关四扇^⑧，壁立半天雄陡^⑨。河声岳色^⑩，聚眼底、让谁销受⁽¹¹⁾?且搁下、砺带山河⁽¹²⁾，好明日、新丰沽酒⁽¹³⁾。笑虎视龙兴⁽¹⁴⁾，都付阳关烟柳⁽¹⁵⁾。



[注释]

①天根：《物理论》云：“地者，天之根也。” 攻剖：向天根剖挖，使它形成深谷。此句是说，请问是谁把大地剖挖成了如此景象。

②地中盘走：在函谷中盘旋行走。

③此句是说，行走在函谷中，仰头只见一线天，峡谷窄狭，连两手臂也不得平伸，只能向下垂着。此句极言函谷两壁夹峙的深险。

④排触： 冲击。

⑤作：发出。边声：边塞之声。

⑥令尹： 关令尹，主管关口的关吏。此： 今。此句是说，不知道现在是谁担任关令尹。

⑦紫气：迷信认为的祥瑞之气。《列仙传》云： “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也。”

⑧四扇： 四扇关门。参见前韩愈《次潼关先寄张十二阁老使君贾》注②。韩愈诗中曾有“日照潼关四扇开” 之句。

⑨壁立半天： 像山壁一样峙立于半天空。

⑩河 黄河。岳：西岳华山。

(11)销受： 享用，欣赏。

(12)砺带：即 “带厉”，衣带和磨刀石。此句是说，暂且放下这如带如砺的美丽河山。《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云： “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如厉，国以永宁，爰及苗裔。’”

(13)新丰：地名，在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三辅旧事》云： “太上皇不乐关中，思慕乡里。高祖徙丰沛屠儿、沽酒、煮饼商人，立为新丰。”

(14)虎视成兴： 指周秦古国。班固 《西都赋》，有 “周以龙兴，秦以虎视” 之句。

(15)阳关：关名，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南，是古代出入西域的必经之路，此指潼关。烟柳：如烟的柳絮。“笑虎视” 两句是说，周秦古国都不存在了，只有关门如烟的柳絮依然青碧。



【题解】

此词选自《浩然堂诗稿》。函谷：地名。《雍录》云： “东自崤山，西至潼津(潼关)，通名函谷。”



【简析】

此词上片描写函谷，下片描写潼关，写出了诗人行经函谷和潼关的强烈感受。词作突忽天降，格古调高，形象地再现了函谷和潼关地理声色的特点，苍劲峭拔，感情充沛激昂，气吞山河，是歌咏潼关描绘入关景象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