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 [非洲]佚名
【作品提要】
面对饥荒,肯克伯一家人商量,由肯克伯到岳父家寻求帮助。肯克伯受到了岳父的盛情款待,但他把饥饿中的妻儿抛在脑后,还把岳父送的几袋小米藏在山洞里以备自己享用。妻儿很快发现了他的自私,妻子德玛查施展巫术让一块大石头追赶肯克伯作为惩罚。肯克伯猎获到羚羊,引来邻人的追赶抢夺。德玛查母子俩逃到森林里去了,肯克伯却因舍不得羊腿而被人打死。德玛查与儿子连夜逃离灾荒之地,平安抵达父亲居住的温暖肥沃的谷地。
【作品选录】
饿魔要用骨瘦如柴的手扼杀那一个地区。好几个月没下雨,田已经干透,人把最后几粒玉米和小米也吃完了。
牲口啃光田里最后几根玉米秆,现在耷拉着脑袋站在热烘烘的春风里,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
肯克伯不停口地骂老婆,因为她做的食物太少;骂得德玛查实在受不了啦。
德玛查自己和她的小儿子马高达早已饿得浑身发软,肯克伯这样,使她非常气恼,所以她回嘴说:
“既然你用矛猎不来食物,那你就去找点粮食来吧。”
“这年头儿,叫我上哪儿找去?从大地上长出来的,只有灰扑扑的旋风,哪儿找得来粮食呀?”
德玛查左想右想应该怎么办。她是个机伶女人,而且从她婆婆那里学会了巫术。
“不值得离家弃业,上露天地里去另起炉灶,”她对丈夫说,“你还不如去求我们的亲戚呢。在我父亲住的那个谷地里,不常闹荒年,不像我们上边这样。你把我们的困难告诉他,他会帮助我们的。”
肯克伯一听,立刻欣然同意;他已经想象出来,自己到了老丈人住的温暖谷地去后,别人会怎样请他大吃大喝。他叫了两只狗——通通结和姆邦波索结列(它们跟他一样瘦)——作伴,就动身了。肯克伯出来得很晚。……他身上没有劲儿,所以一步一拖地差不多走了整整一天,才走到老丈人的克拉阿尔。好容易肯克伯看到山坡上有嫩草了,这里的小河也没有干涸。
肯克伯记起一个传说里的富庶之乡巴布卡,那儿谁也没去过。他想道:“虽然巴布卡离我很远,可是我也觉得我快能吃饱了!”
真的,肯克伯看见老丈人招待他十分殷勤,就认定这里有的是食物,对客人是挺欢迎的。
“孩子,你们那儿有什么新鲜事儿呀?”老头儿吩咐宰一头最肥的牛,然后问他。
“哎,父亲呀,我们那儿有什么新鲜事儿!我们都快饿死啦!”
“说实话,你们住的地方真不好!你们应该搬到下边来住。”
“是呀……”肯克伯目不转睛地瞅着男人和男孩子们围着那头牛忙活,说道,“父亲,我看你们贮藏的食物真不少。”
“嗯,我们还有点东西,”老头儿得意地回答,“我们很乐意分给闺女吃。”
宰的牛很大,光肉就吃了六天。吃完肉以后,又吃煮蹄子,把牛骨头里的骨髓也都吃干净了;给通通结和姆邦波索结列连小骨头都没剩下。肯克伯一点也不着急回到挨饿的亲人身边去,使老头儿暗自心里纳闷。老头儿答应送给肯克伯七袋粮食,而且派几个姑娘跟去替他掮口袋。可是肯克伯还是慢慢吞吞,不着急动身;催客人走,又不作兴。老头儿担起心事来了。
“难道说我的闺女嫁了个二流子?他不比密林里的羚羊懂事,”他提心吊胆地想,“这样,他们可得倒一辈子霉!”
好容易有一天肯克伯想起了自己的家。他非常惊讶,人家怎么这么快就给他打点好了行装。用羊皮口袋装了粮食,肯克伯的几个小姨子把口袋顶在头上,大清早就跟着他和他的狗出发了。
当初肯克伯下坡的时候,是多么的衰弱无力呀!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一路上兴高采烈地唱歌,还跟姑娘们逗着玩,可是她们全不搭理他。
他们爬到高山上去后,肯克伯的脑子里生出一些坏念头。他决定把粮食全留给自己吃,一点也不给老婆孩子。还没到家,刚走到蛮荒的岩石堆,他就命令姑娘们把粮食口袋撂在地上。
“这儿离我的克拉阿尔已经不远了,”他说,“从这儿我自己掮就行了。你们回去吧。要不,天黑到不了家。”
姑娘们恨不得早一点躲开他,而且着急要趁亮儿回家去,便把口袋扔在地上,跑回去了。
肯克伯把粮食搬进一个小岩石下的山洞里,然后开始找碾粉的东西。他寻觅到一块扁平大石头和一块较小的圆石头,跪在地下,把他男子汉的尊严忘得一干二净,竟像个妇道似的碾起小米来了。他用身上带的葫芦瓶里的水和了面,做成许多像楠格薇根一样的长条儿——楠格薇根是荒年里吃的一种野草根。
肯克伯小小心心地把小米面做的小细棍儿,收在自己的皮口袋里,用树枝堵上了洞口。之后,又采集了一些真正的楠格薇根,也装在皮口袋里。
当肯克伯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大黑。房门紧关着,可是德玛查听见熟悉的犬吠声,就开门把丈夫放了进去。他进屋在炉边坐下。妻子开始煽火。她瞟了丈夫一眼,发现肯克伯的脸圆了。
“你带回来粮食了吗?”她问道。
肯克伯摇摇头。
“他们那儿也闹旱灾,也在挨饿呀,”他扯了个谎,“我走了好几个谷地,全是白搭,结果只好空手回来了。瞧,我光在半道上挖着一点楠格薇根。”
“没法子,那就吃它吧。家里一点吃的也没有了。”德玛查说。
肯克伯把根交给妻子,自己却在炉子的男子用的一边①,烤熟了他自己用小米面做的“根”。
小马高达醒了,饿得哇哇直哭。母亲叫他从席子上爬起来,走到火边。
“为什么爸爸的根那么香,我们的不香?”马高达在火炉的女子用部分,挨着母亲坐下,问道。
“因为那是男人烤的。”母亲回答。
半夜,德玛查醒了,起来添火。她发现灰烬里有一小段丈夫吃剩的楠格薇根。德玛查贪馋地把它塞在嘴里。这段根嚼起来又香又酥,她立刻恍然大悟,知道肯克伯干了骗人的勾当。
清晨,马高达醒来时,看见父亲捧了一只小瓦罐,鬼头鬼脑地溜出了屋。
“妈妈,妈妈!”孩子叫道,“爸爸把你的瓦罐拿跑了!”
德玛查连忙起来。小屋低矮的门大敞四开,火炉上的瓦罐不见了。德玛查和孩子一起追了出去;他们瞧见肯克伯匆匆忙忙往岩石那边走。
德玛查和马高达跟了过去。肯克伯却以为他们睡得正香,所以连头都没有回一次。他们只见他走到山洞前,钻了进去。娘儿俩藏在岩石后,眼瞧着肯克伯从山洞里搬出他的磨,开始碾小米。
马高达看见父亲干女人的活儿,忍不住哈哈大笑;德玛查生怕肯克伯会发现他们,便堵住孩子的嘴,拉他到离洞口较远的地方去。娘儿俩绕过山洞上那块岩石,攀了上去。他们从高处望见肯克伯身旁放着一大袋小米。孩子惊讶得眼睛都圆了。
德玛查连忙施出了巫术。她和儿子俩把一块悬在洞口上面的大石头推下去。肯克伯听见动静,抬头瞅瞅,只见一块大石头,轰隆轰隆地径直朝他滚过来了。肯克伯站起来,拔腿就逃。可是石头紧跟在他后头追。肯克伯在平地上飞奔,石头跟着他滚,一步也不落后。肯克伯爬上山丘——石头也追上山丘,然后又跟着他降到谷地。肯克伯逃到干涸的河床里去,(现在那里面只剩下一条浅浅的小溪,)石头也稀里哗啦地跟了过去。肯克伯跳过石堆,跑过草地,窜过菜园,穿过房舍,那地区所有的人都看见石头追人,心里好不奇怪。
趁这时候,德玛查和马高达进了山洞。他们看见山洞里有这么多袋小米,可乐坏了!母亲把一袋小米顶在头上,带回克拉阿尔,吩咐儿子用树枝堵上洞口。
那一顿饭,他们吃得多香啊!饭后那一觉,他们又睡得多甜呀!几个月来,这是他们头一回吃饱。
傍晚,德玛查又动手做饭时,突然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样东西带着沉重的撞击声,在小房附近停下来。肯克伯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呼呼地喘着,一头倒在炉旁地上。德玛查打量了他一下,只见这一天里面,肯克伯大大地变了样儿: 他瘦了,累得只剩一口气,老实得像个小孩子。他从老丈人的克拉阿尔回来时,可不是这样儿!她对肯克伯起了怜悯之心,可是脸上一点也没露出来。
“我的石头哪儿去了?”她用恫吓的口吻问。
“那儿,门背后。它追我跑遍了这一带地方,现在躺在我们家旁边。”肯克伯温顺地回答。
“我什么也不给你吃,”德玛查气呼呼地嘟囔道,“这儿只剩下我们的份儿了。”
肯克伯哑口无言,只好铺开席子,盖上卡罗斯睡觉。可是过了一会儿,德玛查又可怜他了,于是全家人在一起吃了晚饭。
要有柴禾,才能做饭。可是德玛查和肯克伯因为长期挨饿,腿脚无力,捡柴禾成了一件难事。德玛查不得不时刻经心地添柴禾,因为懒惰自私的肯克伯,不会像别的好丈夫那样自己取火。这给他们带来了新的灾祸。
肯克伯偶尔带狗去打猎。有一天,他捉到一只羚羊和一只小羊。他心满意足地把它们赶回家,关在牲畜栏里。他真想吃肉,可是放弃羊奶,未免也很傻。
肯克伯决定和他的狗商量一下。
“如果我把小羊宰了,你们随便哪一个,同意吮羚羊的奶,叫它以为是它的小羊在吮么?那样,它就不会停止分泌奶,我们就有奶喝了。”
“我才不干呢!”通通结说,“那样,我就没法张嘴叫唤了!”
“你呢,姆邦波索结列?”
“我可想尝尝奶什么味儿。我愿意吮。”
于是肯克伯把小羊宰了,剥下小羊皮,套在狗身上。羚羊一点也没看出,每天照常供奶。肯克伯一家人吃了小羊后,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
有一天,姆邦波索结列吮奶吮出了滋味,吮的时间特别长。肯克伯着急要挤羊奶②,实在等得不耐烦,举起棍子照着狗就是一下。狗汪汪大叫;羚羊回头一看,知道自己受了骗,把犄角一挺,冲着肯克伯就撞了过去。肯克伯满克拉阿尔逃,羚羊满克拉阿尔追。德玛查听见闹闹哄哄,慌忙跑出屋来看。
“爬上石头!”她喊道。
肯克伯跳上一直躺在他们家旁边的魔石。羚羊径直朝石头奔来,把头往石头上一撞,就呜呼哀哉倒在地上了。
“现在我们可以大吃一顿了!”肯克伯倒乐了,把喝奶的事儿早忘在九霄云外。德玛查和马高达取来刀,仨人一齐动手宰羊,把五脏六腑扔给狗吃,把羊切成了小块。可这是怎么啦?
在德玛查切肉的当儿,忘了添柴禾。火灭了。仨人拼了命吹那几块炭,可全是白费劲儿。
“我们不是狗,也不是吃人怪,我们不能吃生肉,”德玛查怀着优越感说。“马高达,你到山丘后面随便哪个克拉阿尔去讨点火来。一路要留心吹火,别叫它半道上灭了。给你这块肉,你拿它去换火。”
两只狗啃羚羊骨头正啃得高兴,不乐意动地方,马高达只得一个人去。他心里怕得利害。马高达把肉藏在衣襟下,提溜着心走到第一个克拉阿尔,跟人家要一根燃木。
“我们没有火!”人家回答他,“你不会自己取火吗?!要不,你就跟你们邻居要去。”
他只好又往前走,可是他走到哪儿,都叫别人给撵了出来。
最后,马高达踅到一个东歪西倒的小破房子前,这所房子里只住着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马高达实在走累了,满脸鼻涕眼泪,直哭。
“求求你!”他哀求道,“从你的火炉里分一段有火的木头给我吧!一小段也行。我妈打发我出来要火。”
老太婆弯腰驼背踡身坐在火旁,满脸愁容。她只摇了摇头。马高达这回才下决心把肉掏出来。老太婆一看见肉,眼都红了。她从火里抽出一根火光熊熊的木头,塞在他手里。
“肉,给我肉!”她叫道。
马高达把肉扔给老太婆,奔出小房,拼命往家里跑,一路用心地吹火。
可是别家的男人都在监视他。他们偷偷走到老太婆的房子前去,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儿。
“肉呀!肉呀!”他们怪叫起来,冲进屋,抢走了老太婆的羚羊肉。
“肉是小孩儿送来的!他家里一定还有!追他呀!追呀!”
他们大喊大叫地追那孩子。马高达回头看见他们,只有没命地飞奔。
“快躲起来!快躲起来!”他跑回自己的克拉阿尔时嚷道。
德玛查立刻明白出了什么事儿,就和马高达一同逃到森林里去。可是肯克伯舍不得留下所有的羚羊肉。他顺手抓起了一只后腿,躲在岩石间。
他从岩石后看那些人扑到生羚羊肉上大吃。跟着,他更紧张了,因为那些人开始满克拉阿尔里搜查,找可以吃的东西。
要不是羊腿的话,也许肯克伯还能保住性命。那些人跑过肯克伯藏身的地方时,闻到了肉味儿。饿急了的人们把肯克伯拖出来,当场就打死了,吃掉了他藏起来的羚羊腿。之后,他们胡乱把肯克伯埋在土里。
“他老婆一定也藏在这儿!”一个人喊道。不大一会儿,他们就在丛林里找到了德玛查,把她带走了。可怜只剩下小马高达一人。两只狗胡跑了一阵也回家来了。孩子和两只狗挤作一堆,卧在冰凉的火炉旁睡了。为了这只火炉,这家人遭遇了多少不幸呀!
这时,德玛查已经想出了逃命的计策。她作出既不心疼家,也不心疼丈夫的神气。
“你们想喝啤酒吗?”她问他们。
“啤酒!没有粮食,怎么酿啤酒?”
“我知道哪儿藏有小米!”
德玛查把山洞的事儿告诉了他们,山洞里还剩下两袋小米。大家喜出望外,马上打发德玛查去取,还让自己的老婆去帮她掮。另外派两个男人跟去保护。有一个女人吞吞吐吐地说,应该把小米留着吃,她马上挨了一顿痛打。
德玛查帮女人们酿顶利害的啤酒,整整酿了三天。然后她把所有的男人请去,请他们狂饮一通。开头,他们还吵吵嚷嚷,后来迷迷糊糊,最后就睡得人事不省了。
“好啦,现在该走啦!”德玛查心里想。她悄没声儿地逃出屋,溜进春夜的黑暗里,孤零零一人在星辰密布的天空下行走,心里虽怕,却还是寻着了小路,向自己的克拉阿尔跑去了。
她看见保卫她房子的那块石头了。门紧关着。
“马高达!马高达!你在这儿吗?”她叫道。
“汪!汪!”通通结的叫声;接着,姆邦波索结列也跟着它叫起来了。
德玛查欢喜得心怦怦乱跳,又提高声音叫道:
“醒醒,醒醒,马高达!妈妈接你来了!”
她听见了孩子的语声。门开了。两只狗高兴得差一点把德玛查扑倒。马高达从房里探头看了看,跑出来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孩子,咱们走吧,一分钟也不能耽搁。我什么也不预备带走,连煮饭的瓦罐儿都不拿;因为等你走累的时候,也许还得背你。咱们得立刻逃走,不能等到天亮。到你外祖父家里去吧。”
临走前,她对魔石说:
“好好待在这儿,看守这条路;如果敌人来追我们,你就把他们撵回去。”
马高达看见巨大的魔石劈令扑通滚到德玛查走的那条小路上。马高达一手拿一根棍子,跟在母亲后面。两只狗欢欢喜喜地在他们前后乱窜。
他们走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平安抵达德玛查的父亲住的温暖肥沃的谷地。
“欢迎你来!”老头儿说,“你摆脱了肯克伯,那才是万幸。你们娘儿俩在我们家里都可以过好日子。”
这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可是直到今天,阿马霍沙部落的人还把自私自利的人叫作肯克伯;如果谁不把食物分给别人吃,大伙儿也用这诨名来羞辱他。
(叶黎 译)
注释:
① 在班图人家里,火炉上男子用部分和女子用部分是严格分开的。大门以右是男子部分,大门以左是女子部分。
② 班图人的风俗习惯,照料牲口和挤奶,是男人的工作。
【赏析】
《荒年》是非洲部族氏族社会的一幅荒年饥馑图,真实地记述了班图人面对饥荒时的生活情景,同时也为研究班图人的历史提供了资料。
这个故事描绘的是原始氏族社会末期,由家长制的大家庭分为一个个小家庭时的社会情形。在社会分工方面,男人主要是战士、猎人和牧人,并且负责保护妇女和儿童的安全;女人耕地、料理家务,比如捡柴禾、做饭等。肯克伯挤羊奶,不是因为他勤快,而是他的职责所在。班图人的社会分工很细,一般丈夫和妻子自己干自己分内的工作。肯克伯把老岳父给的粮食藏在山洞里,“跪在地下,把男子汉的尊严忘得一干二净,竟像个妇道似的碾起小米来了”,以及“马高达看见父亲干女人的活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些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班图人的男女分工。
肯克伯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物形象。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肯克伯本应该保护自己的妻儿,然而他在巨大的灾荒面前,只关心自己的饥饱。肯克伯到岳父家借粮,反而沉浸在顿顿肉、餐餐饱的生活中,忘记在家苦苦等待的妻儿。更加令人气愤的是,他把岳父送的粮食偷偷藏在山洞中,自己吃小米做的“楠格薇根”,反而让自己应该保护的妻儿吃真正的野草楠格薇根。当邻居赶来抢肉时,德玛查和儿子马高达迅速离开,而贪婪的肯克伯却舍不得留下羚羊肉,他顺手抓了一只后腿,藏在岩石间。饿极的人们闻到肉香,抢了肯克伯的羊腿,把他当场打死,胡乱埋掉。
肯克伯最终由于贪婪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19世纪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在小说《欧也妮·葛朗台》中塑造了一个守财奴的形象葛朗台。葛朗台虽然家财万贯,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却极其刻薄,想方设法减少她们的用度,根本不关心她们的幸福,抢夺她们的财产,把一切钱财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是19世纪文学作品中著名的守财奴形象。故事中的肯克伯同样自私和贪婪,小米、羊腿也是一种财产,在当时的社会,财产主要是以食物的形式存在的,肯克伯是自私自利的“守财奴”。
在南非民间故事《弟兄俩》和东非民间故事《蛇神》中,同样塑造了自私自利、贪婪成性的人物。《弟兄俩》中兄弟两人到森林中打猎,因揭开一个倒扣的碗救了一位老婆婆,得到一群牛羊牲畜作为报答。哥哥用绳子送弟弟到悬崖下的小溪边喝水时,忽起贪念,把绳子的另一头扔了下去。在小鸟的帮助下,弟弟才得以脱险。《蛇神》中的哥哥自私自利,极为刻薄,无情无义地对待自己的妹妹。
人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必须承担对家庭、对社会的责任。因而在文学作品中塑造的贪婪、自私的肯克伯之流,最终都没有好下场。作者以他们悲惨的结局劝诫人们应该彼此互相帮助,共同克服困难,一起去争取更加美好和幸福的未来。《荒年》这篇故事就是这样朴素地反映了班图人的是非善恶观念,发人深省。
(焦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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