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火焰(原诗略))(闻捷)
《复仇的火焰(原诗略)·闻捷》全文与读后感赏析
《复仇的火焰》(第一、二部由作家出版社于1959、1962年出版)计划写三部,第三部只有部分章节在报刊上发表过,因此这部长诗好像一阕没有终曲的乐章流传人间。这部长诗规模宏伟,篇幅长达一万五千行左右(第一部和第二部已达一万行左右)。它以新中国成立初期和平解放新疆为背景,通过人民解放军平定忽斯满叛乱的事件,反映出聚居在巴里坤草原的哈萨克民族从怀疑、反对到拥护共产党的曲折过程,记载了帝国主义者和民族反动派从捣乱到失败的历史命运。长诗所描写的矛盾冲突,具有多样性和复杂性的特点。其中既有以麦克南、汤姆逊为代表的帝国主义者和以忽斯满为代表的哈萨克民族叛徒同中国人民的矛盾;又有以阿尔布满金为代表的哈萨克民族反动头人同广大牧人的矛盾;既有帝国主义者和民族反动派内部的矛盾,像麦克南同汤姆逊的矛盾,麦克南同忽斯满的矛盾,忽斯满同阿尔布满金等的矛盾;又有劳动人民内部的矛盾,诸如由于反动派蒙骗所引起的一部分哈萨克牧人同共产党、解放军的矛盾,由于沙尔拜执行政策失当而产生的哈萨克干群的矛盾,由于觉悟程度不同而造成的布鲁巴、叶尔纳、苏丽亚同巴哈尔的矛盾,等等。这部长诗不仅描绘了如此众多的矛盾,而且能把这些错综交织而且不断转化的矛盾构成一个有机的艺术整体。在结构布局上,以忽斯满勾结帝国主义者发动武装叛乱和解放军在人民群众支持下平定叛乱这一对矛盾,作为贯串始终的情节主线,把人物的刻画、人物关系的表现、生活图景的描绘,都紧紧地拧在这条情节主线上,这样就做到了枝繁叶茂而主干分明。
《复仇的火焰》在主要矛盾展开的过程中,塑造了栩栩如生的众多人物形象。长诗的一个显著的特色是,有意识成对地塑造人物,以收互相对照、烘托和补充之效。譬如沙尔拜和巴哈尔,叶尔纳和苏丽亚,布鲁巴和法伊扎,任锐和巴彦拜克,麦克南和忽斯满,阿尔布满金和阿勒尔毛拉等,都是成对地塑造出来的。这些成对地塑造出来的人物,因为互相对比的关系,每个人物的性格都被刻画得分外鲜明,又因为相互照应的关系,各个人物形象都获得了更为丰富的涵义。这些成对地塑造出来的人物,围绕着主要矛盾的发展,各对人物之间又构成互相联系、互相矛盾、互相转化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样就把所有人物都不可游离地纳入了一个整体艺术画幅,从而相当广阔又相当深刻地反映了这场巨大历史斗争的全貌。
这部叙事长诗充满浓郁的抒情性。诗人紧紧抓住诗必须抒情这一特性,并以此作为长诗结构布局的一个重要出发点。不论是章节布置,还是故事情节安排,诗人处处考虑到是否便于充分发挥抒情的特长。诗人总是着意选择那在故事情节中最能揭示人物感情激荡的精神世界的时刻,抓住那在矛盾冲突里最能爆发人物激扬飞溅的心灵火花的场面,作为长诗抒写的重点。例如在第二部中,在铁马金戈的平叛战争进程中,突然插入沙尔拜和叶尔纳的草原婚礼这一章,并且写得浓墨重彩。为什么要如此写呢?这是因为在平叛大军直捣匪巢落鹰峡前夕,胜利已经在望,而且在党的正确政策的感召下,越来越多的曾被裹胁进落鹰峡的牧人已纷纷归来,此时正是各种类型的人物都心情振奋、感情激荡的时刻,于是作者就抓住这一时机,通过婚礼尽情抒发了人们心中久远的痛苦和新生的欢乐,从而成为这部长诗特别精彩的篇章之一。
叙事诗当然要叙事,但如何根据诗的特点来叙事,怎样在叙事中发挥诗的特长,这仍然要归结到抒情性的问题。离开抒情性去叙事,便从根本上违背了诗的特性,使叙事诗这一样式失去独立存在的根据。闻捷在这部长诗中,尽量避免和减少客观交代性的笔墨,努力以抒情手法来叙事,使长诗始终保持浓郁的诗意。他很善于采取种种手法,把自己的主观感受融汇在客观的生活画面里,使叙事中流贯着抒情的血液。比如“任锐三访布鲁巴”这一章,作者运用欲擒故纵、先抑后扬的反复渲染手法,通过任锐的眼睛和感受,把那传奇式的英雄故事,如画的草原风光,独特的民族习俗,写得具有多么浓郁的诗情画意啊! 这部长诗凡是在叙事性较强的地方,诗人都尽力运用排比、叠唱、反复咏叹诸种手法,把客观性的叙述化为抒情性的咏唱,使之具备感染人的力量。
不论谁读《复仇的火焰》,都会沉醉在它那散发着特有的生活气息的多彩画卷里。诗人用诗的笔触,为我们成功地描绘出一幅幅瑰丽的风景画、独特的风俗画和古老的历史画。这些丰富多彩的画幅,不仅使长诗具备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增添了迷人的艺术魅力,而且它们作为长诗结构的有机因素,仍然服从于作者艺术构思的总目标。这部长诗写景的特色,不仅在于它们为人物提供一个适宜的活动背景,更在于为人物形象起了烘托作用。譬如第二部第二章对于叛匪困守的落鹰峡的景色描写,就带有阴郁的压抑的气氛,衬托着忽斯满、麦克南一伙日暮途穷的心理;而第三章围绕着草原婚礼而展开的风景,则是闪耀着金碧辉煌的色调,映照着广大牧人解放的喜悦和胜利的信心。那些彩墨挥洒的风俗画,不仅生动地展现出天山草原的旖旎风光和哈萨克牧人的生活情趣,而且它们都是长诗矛盾发展的必不可少的环节,推进情节的有力因素。像第一部第一章对于乃曼部落跑马叼羊竞赛场面的描绘,显然并不单单是为了表现阿尔布满金庆贺儿子满月的热闹景象,实际上它通过巴哈尔出色的骑技以及阿尔布满金对此的赞赏,为后来阿尔布满金拉拢巴哈尔埋下了一条伏线。至于长诗中屡次出现的由古老传说构成的历史画页,它们也都具有象征的意味,从不同方面揭示了作品的思想主题。如果说关于黑林拜克的古老传说,暗示着哈萨克族人民勇敢、智慧、追求幸福的历史传统,那么阿拉孜地方三弟兄寻找生活答案的美好故事,就象征着哈萨克人民追求革命真理的艰苦历程,它们都丰富和加深了长诗对于哈族人民现实斗争的历史意义的表现。
诗人在这首长诗的创作中,大量吸取了民间诗歌特别是新疆各兄弟民族的民间叙事诗的养料,使整个作品呈现出一种清新优美、机智诙谐的格调。大量地使用比兴,是长诗一个突出的艺术特点。不论是写景抒情,不论是刻画人物的外貌和心理,也不论是描绘对话和行动,作品都恰到好处地采取了许多新颖而巧妙的比兴,利用歌谣作为比兴的手段,尤其是它的新颖之处。长诗在运用各种比兴手段时,很注意突出民族的色彩,使之适合表现哈萨克族人的生活内容,像“草原婚礼”一章中那些“劝嫁歌”、“挑面纱歌”等等,绘声绘色地表现出了哈萨克的民族习俗,惟妙惟肖地传达了草原牧民的特有心态!
这首长诗的形式格律也相当严谨齐整。诗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在这部长诗的创作中,采取了他比较擅长的半格律体的形式,即每节四句,双行押韵。不过对这种形式,他也有新的创造,每节的句式,是中间两句稍长,头尾两句稍短,这样既保持了上下句的大体对称,又略有轻重疾徐的参差变化。而且诗人在章法上,大量运用了上下对仗、首尾呼应的反复回旋的格式,使全诗显得形式匀称、韵律和谐、音调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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