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卒在归途中,忍饥受寒,更想起戍边的艰苦,因而发出哀歌。
采薇采薇,(一) 采薇菜、采薇菜,
薇亦作止。(二) 薇菜冒出地面来。
曰归曰归,说回家、说回家,
岁亦莫止。(三) 时光到了年底啦。
靡室靡家,有家就象没有家,
玁狁之故。(四) 为着抵御玁狁呀。
不遑启居,哪有空儿歇一下,
玁狁之故。为着抵御玁狁呀。

采薇采薇,采薇菜、采薇菜,
薇亦柔止。(五) 薇菜长出那嫩芽。
曰归曰归,说回家、说回家,
心亦忧止。心里也真愁闷啦。
忧心烈烈,(六) 心里愁闷象火焚,
载饥载渴。饥也忍、渴也忍。
我戍未定,我驻防的地方不固定,
靡使归聘。(七) 家里没处来送信。

采薇采薇,采薇菜、采薇菜。
薇亦刚止。(八) 薇菜又老又硬了。
曰归曰归,说回家、说回家,
岁亦阳止。(九) 时光到了十月啦。
王事靡盬,官家的差遣没停歇,
不遑启处。哪有空儿坐一下。
忧心孔疚,心里愁闷多苦恼,
我行不来。(十) 我出行呀谁慰劳。

彼尔维何? (十一) 那华丽的是什么?
维常之华。(十二) 那些都是棠棣花。
彼路斯何? (十三) 那高大的是什么?
君子之车。(十四) 那都是将帅的车。
戎车既驾,兵车已经驾起来,
四牡业业。(十五) 四匹公马奔走忙。
岂敢定居,哪敢安然的住下?
一月三捷。一月打三个胜仗。

驾彼四牡,驾起那四匹公马,
四牡骙骙。(十六) 四匹公马出行忙。
君子所依,(十七) 将帅们乘在车上,
小人所腓。(十八) 战士们靠它隐藏。
四牡翼翼,(十九) 四匹公马多齐壮,
象弭鱼服。(二十) 象牙弓弭、鱼皮箭囊。
岂不日戒? (二十一) 哪敢不天天警戒?
玁狁孔棘。(二十二) 玁狁真是太猖狂。

昔我往矣,从前我出发那时光,
杨柳依依。(二十三) 杨柳呀轻轻飘荡。
今我来思,如今我呀回家乡,
雨雪霏霏。(二十四) 雪花儿纷纷飘扬。
行道迟迟,(二十五) 路儿远、道儿长,
载渴载饥。渴难忍、饥难当。
我心伤悲,我的心里真悲哀,
莫知我哀。谁人知道我忧伤。

注 释
(一)毛亨:“薇,菜。”
(二)朱熹:“作,生出地也。”
(三)郑玄:“莫,晚也。”
(四)毛亨:“玁狁,北狄也。”
郑玄:“北狄,今匈奴也。靡,无。”启华按:“玁狁在今陕西北部延安以西和甘肃东北部环县以东的一带地区。”
(五)朱熹:“柔,始生而弱也。”
(六)严粲:“如火烈烈,言内热也。”
(七)马瑞辰:“《释文》:‘靡使如字,本又作靡所。’瑞辰按:作靡所者是也。此承上我戍未定言之。言其家无所使人来问,非谓无所使人归问。归当读为��。《方言》:‘��,使也。’《玉篇》亦云:‘��,使也。’《笺》云:无所使归问者,知归为��之渻借。以使释归,犹云靡所使问。”
(八)严粲:“曹氏曰:‘薇刚,则老硬不可食矣。’”
(九)郑玄:“十月为阳。”
(十)林义光:“来读为劳来之来。《尔雅》云:‘劳来,勤也。’不来,谓无人劳来之也。《大东》职劳不来。毛云:‘来,勤也。’郑玄云:‘劳苦而不见谓勤。’义与此同。”
(十一)毛亨:“尔,华盛貌。”
(十二)毛亨:“常,常棣也。”
(十三)胡承珙:“案上文彼尔维何,《传》云:‘尔,华盛貌。’《说文》引《诗》作薾,亦云华盛之貌,而非即华名,则彼路亦当为车大之貌,非即车名可知。《尔雅·释诂》:‘路,大也。’”
(十四)郑玄:“君子,谓将帅也。”
(十五)严粲:“动而不息之意。”
(十六)严粲:“四牡騤騤,凡四出。今皆以为不息。”
(十七)朱熹:“依,犹乘也。”
(十八)何楷:“此腓当即是厞字。厞,《说文》、《尔雅》皆云:‘隐也。’……言戍卒亦藉是车以自隐蔽也。”
(十九)朱熹:“翼翼,行列整治之貌。”
(二十)马瑞辰:“《太平御览》引《毛诗拾遗》云:‘按《左传》曰:‘左执鞭弭’。弭者,弓之别名。谓以象牙为弓,今西方有以犀角及鹿角为弓者。今案:象弭,犹象辂之类,特以象牙为饰,非全以象牙为弓也。”
郑玄:“服,矢服也。”
朱熹:“鱼,兽名,似猪,东海有之。其皮背上斑文,腹下纯青,可为弓鞬矢服也。”
(二十一)陈乔枞:“毛本或作曰,三家实作日。师古《汉书》注云:‘岂不日日相警戒乎?’以日日释日字,是其显证也。”
(二十二)郑玄:“孔,甚。棘,急也。……玁狁之难甚急。”
(二十三)毛亨:“杨柳,蒲柳也。”
何楷:“依依者,初抽条时,袅袅不定,如欲依倚他物也。”
(二十四)朱熹:“霏霏,雪甚貌。”
(二十五)朱熹:“迟迟,长远也。”

注 音
薇wei违 疚jiu救 騤kui葵 腓fei肥 弭mi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