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瞬间》外国文学作品简析

【埃及】 西巴伊

尤素福·西巴伊，埃及人，1978年在塞浦路斯遭刺身亡。他一生主要从事新闻工作，同时也是一位著述颇丰的作家，在埃及文坛上享有盛名。

《人生一瞬间》叙述了埃及士兵在消耗战时期(1969—1970年)谱写的最壮丽的篇章，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埃及下层民众的生活图景，描绘出他们的喜怒哀乐。小说内容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情节动人，读后令人深思。

开罗《消息》杂志主编阿卜社·卡德尔的夫人妮阿梅最近成了流言蜚语攻击的目标。人们总爱把她丈夫和别的女人联系在一起，一会儿是女编辑纳海德，一会儿又换成了女演员舒克莉。妮阿梅受不住这种污辱，决定远离杂志社这块是非之地。

此时，埃及和以色列正在运河交战。几天后，妮阿梅便奉令去了穆阿迪野战医院，而且当上了调查员，并在那里结识了前线部队的马哈茂德中校，和他建立起牢固的友谊。但战争是残酷的，中校病愈后就返回了前线。从此，两人默默地品尝着离别的痛苦和思念。

为了解闷，妮阿梅开始与丈夫在一起消磨时光，但在一次招待会上，竟有人称舒克莉为“卡德尔夫人”。这使妮阿梅忍无可忍，她决心和丈夫分道扬镳。

次日，妮阿梅就随火线医疗队来到了苏伊士前线。她很快遇上了马哈茂德中校，两人惊喜交加。不久，妮阿梅就着手新的工作，但她并不总是呆在伤病员中间，而是常常去走访士兵们，替他们排忧解难。

中校对此始终不理解，但出于无奈和关心，他还是给她配备了汽车，而且亲自驾驶。即使这样，他们还是遭受到了空袭。中校当时抱着受伤的妮阿梅，第一次对她生出了丰富的情感。

妮阿梅并不因此就自甘罢休。她认为解除战工们的后顾之忧是她的责任。几天后她又前往阵地，但哨兵奉中校之令拦住了她。幸亏不明内情的副官萨拉赫的帮忙，妮阿梅才得以入内，并受邀去他的前沿观察哨品茶。在那里，副官向她叙述起了往事：

原来，萨拉赫是家中的长子，他的家境以前较富裕，后因为父亲含冤入狱，家道开始衰落。后来他父亲被提前释放，萨拉赫也来到了前线。家里的生活重担就落到他父亲肩上，但做牢的历史已使老人对一切失去了信心，他甚至连摆烟摊的营业执照也没搞到。

妮阿梅安慰着副官，并答应回去后要替他父亲弄到营业执照。她临走时，副官又补充道：

“你不必担心我们出什么问题。在这里，我们不考虑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们的生命瞬间可得，瞬间亦可失。”

“是的，在这里的任何地方，人生只瞬间才可贵。”妮阿梅喃喃道。归途中，妮阿梅又和要去医院看病的战士阿齐兹同行。实际上阿齐兹没病，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回家。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阿齐兹的表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阿齐兹自小就听从母亲的劝告，没理睬过她。但有一次休假，他竟与她发生了关系。表妹怀孕后，阿齐兹主张她去打胎，但她执意不肯。两人闹得不欢而散。现在阿齐兹很后悔，他要回去和表妹结婚。

妮阿梅被这故事感动了，准备成全他，但事情偏不走运。中校来医院打针时，刚好碰上阿齐兹，并把他带回了营地。

翌日。中校，还有阿齐兹、萨拉赫等战士对敌军进行了偷袭。阿齐兹在战斗中光荣捐躯，他临终时还请求战友去照顾他表妹。

妮阿梅闻听此讯，不由责怪起中校，怨他当初没让阿齐兹了却心愿。当天晚上，她心里很不平静。一则为阿齐兹的牺牲，再则是医疗队服务期满，次日将返回开罗。她明白这里有令她留恋的东西，但她必须回去。出发前她又见到了中校，两位有情人再次依依话别。

回到开罗后，妮阿梅着手履行诺言。她先来到阿齐兹的表妹家。姑娘得知情人死了，陷入悲痛之中。妮阿梅只好留下地址，匆匆离去。几天后，她又拜访萨拉赫家，谁知他父亲不久前竟自杀了。妮阿梅心情沉重地走了。

这些天，妮阿梅除了安排战士亲属遇到难题，同丈夫的关系也每况愈下。她依然固执己见，但卡德尔最终说服了她暂且住在家里，由他出外去住一阶段，待情况见好后再回来。

事情就这样暂定下来了，妮阿梅照常去医院上班。这天，她从一位伤员口中偶然获知，中校最近被调到沙德万岛服役去了。

那个荒凉的小岛并非海军基地，仅有百来名战士守卫着灯塔和雷达，为红海上的船只导航。但是离岛的不远处，就有敌方的据点。

在这期间，中校探过一次假。他找过妮阿梅，但她依旧强调自己的观点： 近在咫尺只会丧失一切，天各一方才能带来幸福。中校只得失望而归，可他始终忘不了心上人。终于有一天，他在给她的信中深情地写道：

在经历的多次战斗中，我一向感到人生仅瞬间。一颗子弹、一块弹片就能结束它。

现在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也感到人生仅瞬间。一次拥抱、一次亲吻或一次窃窃私语，如此而已……。

不久，小岛遭到敌机的轮番轰炸。中校身负重伤，被送往穆阿迪野战医院。妮阿梅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他。这引起了中校妻子的极度不悦，她与丈夫争吵起来，两人都要求离婚。

妮阿梅竭力劝说中校要理智行事，然后，她就悄悄离开医院，又回到杂志社，重操旧业。不过，这次她主动要求到调查部工作。她采写的报告和拍摄的图片博得了人们的一致好评。

一天，她又受命去采访向英雄、烈士们授勋的新闻，竟意外地发现中校也在其中。授勋会结束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一起。

妮阿梅轻声说：“我一时也未曾忘却过你……你生活在我心里……我们会经常、经常地会面的。”

中校听后不禁容光焕发，他也轻声说道：“我此时甚感愉快……”说完，他俩各自在拥挤的人流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