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鹭

现代·林风眠作

纸本设色

纵六七厘米

横六七厘米

藏上海美术家协会

一只鹭鸶忽然在河滩边发现了食物,停下寻觅,另一只便紧随其后,也来探个究竟。此情此景,我们可以从处于画面里侧鹭鸶的专注神态上,和飘然而至尚未收起翅膀的另一只鹭鸶上体察到。画家的用笔看似疏放简洁,但却抓住了决定鹭鸶形态气质的关键之处,通过对线条弧度、粗细及干湿等微妙变化的控制将两只鹭鸶的情态塑造得栩栩如生,体现出画家高超的造型能力和概括能力。画家在作品中参用了中国民间的瓷画笔触,瓷画那爽利、流动的笔墨特点,也与鹭鸶修长优美的体形和动态相得益彰。

作品全以中国传统的毛笔绘制,除了在描绘鹭鸶的躯干上发挥了笔、墨柔软、流畅的优势外,其刚劲、利落的特性也表现在喙部、双腿的质感和尖锐的脚爪上。尤其值得称道的是鹭鸶的双腿,带有书法性的顿挫转折恰如其分地刻画出腿部的力度和主要构架,体现了画家对笔墨的驾驭能力。这种能力更直接地来源于画家对自然物象仔细的观察、对笔性的了解以及在具体运用时的选择取舍,而取舍的条件则是在明清写意画笔墨和西方现代派绘画中的某些特征如抽象性之间找到的共通之处。

画家以花青、赭石调墨横抹出鹭鸶脚下的泥滩,以淡淡的墨青色意写宁静的水面和成片的芦草,又略施花青表现幽远的天际,以形成一种水天一色的效果,这种对背景几乎不留空白的处理明显的区别于传统中国画,而似乎更接近于西画的表现手法,其目的既是为衬托鹭鸶洁白明净的身体,也烘托出画面苍茫空寂、幽静淡泊的意境。

作品的尺寸虽然不大,但横向的笔触造成的平远的视觉感受,使在有限的画幅中展现出广阔无垠的空间。

由此可以看出,林风眠对融合东西方绘画的探索是基于艺术表现的目的之上的,其“绘画底本质是绘画,无所谓派别也无所谓‘中西’……”(《林风眠画语》)的观点和方法论对后世中国画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启迪作用。

双鹭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鹭鸶身旁的几笔芦草有如在风中摇曳,不但为画面增添了些许萧瑟、野逸的诗意,更重要的是破开了两只鹭鸶几乎并排的四条竖直线条的腿所造成的呆板的感觉,以使画面更富于变化。

综观整件作品,暗淡的色调中透露着清明;悲凉的气氛中又涌现出勃勃生机,而这或许正是林风眠当时心境的写照。